一直被带到梧桐斋,方翠儿还站在下首哭闹,原本如此清幽雅致的地方被她搞得像菜场一样,房中几个丫鬟婆子都冷脸睨着她。
永宁坐在太师椅上浑然不觉的样子,不紧不慢地喝着一盏龙井。
知道上头坐着这个人就是冯府大小姐,方翠儿更觉得自己凄惨。她早就听自己的表姐说起过这个祖宗,是个小小年纪便手段狠辣牙呲必报的角儿,平常房里下人伺候得稍有不顺她的心,轻则挨骂,重则挨板子,听说闹出人命过的。
算她今天倒霉,稀里糊涂在太岁头上动了土。
这时候永宁终于喝完了茶,瓷质的茶盏触碰到黄花梨茶几时发出了一记清脆的声音。方翠儿听了不哭了,抹了把鼻涕,泪眼朦胧地看到上头坐着那大小姐,只觉的珠光宝气,便是坐着也显得气度不凡,简直如蓬莱殿里人一般,晃瞎了她的眼。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个官宦人家的小姐,绣花枕头,惯会恃强凌弱!自己要是穿了这衣裳,戴上这头面,肯定比她好看多了!
这般想着,方翠儿有了底气:“你快放了我!我可是朱姨娘的表妹,你凭什么把我拘在这里!”
永宁呵了一声,又扯出一抹子冷笑,这笑直接凉到了方翠儿心里头。
“你笑什么?”
“我笑你蠢钝如猪啊!”永宁来了一句姚金铃的名言,“这株绿萼本是我替父亲准备送给祖母的生辰礼,如今你摘了最大的一朵,是不是想折祖母的寿啊?”
方翠儿再无知,也知道闯大祸了,哎呀一声瘫倒在地上,真是哭都哭不出来。
云蟾在一旁幸灾乐祸:“还说什么姨娘的表妹,就算你是天王老子的表妹都没用!”
朱姨娘这时候也过来了,看到自家表妹吓傻的样子,惊道:“呀,这是怎么了?”
方翠儿仿佛见到救星,抱着朱姨娘的大腿求道:“表姐你快救救我,我真不是故意的!”
“起开!”朱姨娘斥了一声,像赶蚊虫似的抬脚把方翠儿甩开,上前朝永宁道,“大小姐,奴婢听说了我这表妹做的蠢事,其实这事可大可小,只要您不说出去,老太太怎么会知道呢?”
到底是来了个难忽悠的,永宁哂笑道:“姨娘说得轻巧,这么多人看见了,我又封不住她们的嘴,万一传出去让老太太知道了,说父亲不孝怎么办?”
朱姨娘愣了一下,随即道:“既然已经被采了,再惩罚翠儿也于事无补了,不如先叫她起来,奴婢自会回去教训她。况且她毕竟是来照看奴婢的胎的,没了翠儿,万一奴婢出了点事,这……”
巧舌如簧,避重就轻!
永宁在心间冷哼了哼。
朱姨娘又滔滔不绝地求了永宁半天,还搬出了冯正则这座大山来,眼见不逼的她放人就不住口。永宁只好臭这脸叫朱姨娘把人带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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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翠微阁,朱姨娘就拎着方翠儿的耳朵把她拽进房里:“你这雌儿,一来就给我惹麻烦!”
方翠儿痛的连忙挣脱出来,委屈道:“谁知道那一朵花那么贵重!我又不是故意的!我看就是那大小姐在找茬!”
“哼!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来这儿之后给我老实点,不准再惹是生非,听到没有?”
方翠儿哦了一声,突然想起自己是来干什么的,殷勤道:“表姐,我先来给你把把脉吧!”
朱姨娘清了清嗓子,伸出手腕。
方翠儿指腹一搭,不一会却面露古怪,额头上也冒出冷汗来:“表姐,你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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