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骁挠挠头,略一思忖:
“带上,常言道杀降不祥,这是忌讳。”
都带上?本来我们粮食就不多,这么一来不是凭白多几百个累赘。而且这带头劫粮的还是个大将,万一路上被他们反水了,我们怕是小命难保。
夜幕深沉,我看见坐在火堆边的徐戍若有所思的样子,大概能猜着几分他的心事。
“我刚刚跟着干大哥打扫完战场,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要不要听听。”
他抬头看我,伸手拉我坐下。一身的寒意被暖融融的篝火驱褪,手臂和大腿肌肉的酸痛感愈渐浓烈。
“被斩杀的敌人都是些弱鸡~”
看他有些发懵的样子,我补充道:
“我的意思是:剩下的战俘都是精兵,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领头的一手带出来的。我推测,他们的目的并非仅仅是为劫粮。”
徐戍不再看我,只是盯着火堆,又像是穿过火堆看着另一个时空。
“从小打大我最尊敬的是你爹爹,但是最敬佩的却是你三哥。他虽一介文人,但胸中之沟壑,亦不熟其父。”
宽厚的掌心拂过我颅顶,徐戍语调里的浑厚如海潮余韵。
“希希,你长大了。像你三哥。”
“少来些少年老成了。做事别磨磨唧唧的,早点动手。我去睡一会。”
刚准备起身,肩头立马被人按住,脑袋顺势被放到某人大腿上,意图很明显,强制我‘就地解决’。
我夸张地压了压脑袋,磨出个舒服的姿势后闭上眼。
“肌肉练得不错啊,挺有弹性的。”
“……快睡!”
第二天一早,两千人的队伍继续前进。而我是在马背上被颠醒的,我刚想要伸个懒腰,背后就传来一阵略带威胁性质的力道。徐戍声音压得很低:
“都在赶路,别耽误大家时间。”
服从命令听指挥,我不动。再睡一会,毕竟挖坑埋人这活是真的累。
康城,荒漠中的孤舟。以城高墙深闻名,易守难攻。而我的亲哥此时正在城中坚守,安危不明。
“怎么办?”
我扭头问徐戍。他眉头都快蹙成一团,只回我一个字:‘等’。
一路上每逢赶路都逢夜色,准备包抄的时候要等到晚上,处理故意被派过来拖慢行程的战俘也要等天黑,只是不知道这次夜幕这层伪装能不能帮助我们顺利入城。
城外有虎视眈眈的敌人,城里是亟待救援的亲人。我不明白,在这个时空的我怎么总是要面临这样两难的抉择?
“希希,我们必须等下去。”
徐戍明显看穿了我的心事。对于目前的我来说,能相信的也就只有他了。
我们就区区两千人,不论人数还是战斗力都拼不过城下那些快被大哥逼疯了的敌兵。手里的粮食运不进去,援兵的影子也看不见,真个是叫进退维谷。
第一个夜,第二个夜……没想到我们竟然真的足足等了三天,什么都没做地等了六天。
我还记得老高给我讲的故事,那些因为将领死守城池而造成的人吃人的惨剧,莫非真的会在眼皮子底下上演?我压根不敢再想。
第六日刚入夜,徐戍的亲卫队就开始了动作。他们伪装成之前劫粮的那些人,径直就往城门口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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