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黑历史,在田静心里一直想屏蔽掉,如果不是陈梅提起,她也不太想记起。
记得小时自家房子给恶霸拆了以后,房子都成了危楼,爸妈带着我们几个到另外一个区租房暂住,那时还在打官司中,刚好是冬天,大约是新年一月份左右,天气特别冷,爸爸穿了一件有些年份的有领卫衣,脚上是一双烂了两个洞绿色布军鞋,妈妈披了一件姥姥给的过时外套,这种外套不能保暖,只有重量,我们姐弟几个人的衣服都穿了好几年了,补了很多个`钉钉',裤脚和袖子口的都短的,吹起风来都从那进去,也没有保暖的袜子穿,冷得直哆嗦,流了两条鼻涕虫,更象吃冰棍一样,都不敢要求买,心想能吃饱有得住就好了。就这样带了些简单的家当就入住了进去。
为了打官司这事,爸爸跟单位请了假,根本上没什么收入,对于我们的家庭来说,一家七口人一个月再怎么省省也要花不少钱呢,那只能租个便宜点的了,先度度目前的难关。
爸妈租的房子是在一个祠堂大门里面侧边,是一间单间。
这单间大约有二,三十平方左右。能摆一张大床和一张双层铁床,再拉个帐廉隔开就好了,剩下都没有什么空间了,也就大家先挤挤吧。
房间里是没有厨房和厕所的。只能在房里面搞个煤饼炉炒菜和烧水。要上厕所呢,尿急有个尿桶,拉粑粑的只能跑隔几条街的公厕。
这房间只有一扇小窗,其他三边都没有,还设置在高的地方,用几条小水管隔成的,说真的更象个监犾。(真难以想象,爸妈那租这间房子,估计都差不多山穷水尽)。
还有是这样的小窗,阳光基本照不进去,又潮湿又阴暗,晒衣服只能去外面树丛里晒,洗衣服要跑几条巷的一个大井边洗,每天我和爸爸,或偶尔妈妈会挑几担水回去,其他弟妹挑不动,太小了,最多就是两个人抬着一桶水回去算是好的了。但,回到家那桶水最多只剩半桶的了。哈哈…
祠堂大门走进一点中间摆放着别人家祖先的灵牌位,整整齐齐的摆着几行,有二、三十个左右吧,因受小时候的影响,田静特别怕这种东西,别说远远望一下了,每次进出自己租的房,都斜视不看一边。她很怕晚上做恶梦,所以基本上晚上进了房里就不出来了。
虽然这样,但有一件比这更可怕的事。因为是一个姓氏族人的祠堂,那么就是这个姓氏有人去世,那他的尸体就会放在这祠堂里面,大约要放几天左右做法事,那几天时间,对于田静来说比几年还长,被吓得不轻,白天人多还好点,但也不敢走出门口来,到了晚上没什么人更怕了,吓得整宿都睡不着觉,大部分把被子盖得老高,几乎连喘气都没有,蒙得全身是汗,又不敢告诉父母,那真是度日如年,可想而知,对于从小已在心里有阴影的田静来说,这无形中又加重了。
虽然家里穷,没什么象样的衣服,但妈妈是个保持衣冠整洁,特别注意外表得体的人,至于名声比这更看重。
对于打官司,本来我们是有道理那方可以打赢的,妈妈娘家也拿些钱来支持,哪知恶霸那边花了重本,买通了法官,那时乡下有很多贪官都是这样来的,指白说黑,颠倒是非,所以导致我们打输了,难为我爸爸一直坚信真理,没想到社会这么黑,还有这阴招,老实人终受欺负吃亏呀。
这位官员到现在不知还有沒在人世,你可知道你的私念害了别人一家呢。你数着钱的时候,有没闻到咸咸的泪水味?有没听到些诅咒声?你知道吗?影响着一个家庭的命运和几个孩子的童年呢。
可想而知,这个阴影在孩子心里有多大。连远在香港的外公听到这个消息都气得入医院。那我妈呢,更是天天以泪洗脸,闹着要死要活,哭哭啼啼,哭啼累睡着了,醒了又再哭啼,偶尔半夜全家睡着了又大哭起来,这种哭啼持续有两,三个月,直至半年后左右才平静点,姐弟几个那段时间半夜被妈妈哭醒那是正常的事。那段时间在田静心里是最悲伤最黑暗的事。
那时妈妈足足有几个月没出门买菜过,爸爸更是遭受她不少挨骂,想起那时,真替爸爸心酸,他也有脾气,也会无助,但他就是选择默不作声,任由挨骂,还要买菜做饭,换作现在的男人,哪有人能这样受气,受完气还会买菜做饭打理家务?真没有,按我这些年看的男人中没有一个,更多的是早就宣战了,把家当战场开打了。
话说回来那会我和田妮只能打打下手和洗洗全家七口人的衣服,偶尔也会帮帮煮饭和做菜。
虽然妈妈这样,我那时小,是爱莫能助,一点办法都没有,也知道她那是因为太伤心无助,对这世道不满,哭闹也只是她发泄不满的方式而已,所以一点都不埋怨她。
妈妈因为老这样的哭啼和伤心引起了她的心脏不好,也就是她的所谓`老毛病'。这老毛病有很多年也没听说她再氾过呀,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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