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所有的人都是那么喜欢给自己找一件虚伪的外壳,就像那些有钱人,仗着自己有钱,穿着设计师手工制作的高级定制服装,吃着顶级餐厅的名贵食材,出入高档俱乐部,游走在奢华宴会派对之中。可谁又能想到,就如同这些典型富豪的Mason,他是个心理变态的控制狂,而你王知节,是个扭曲没有人性的杀人犯。呼……大家就别再装了……没有一个人,是百分百的好人。所谓的不合身份的场所,又有何关系?这种脏,是看得见的,而有种脏,是藏在人性表皮之下的……看不见,摸不着。”
“那你呢?是好人吗?”
束合拿起一根薯条戳进了已经挤出来的番茄酱里,她不回答,但那种能够冻裂骨头的冷冽眼神,已经给了王知节最好的答案。
王知节有些体力不支,站不动了,实在没法子只得坐下。束合推过来一个汉堡给他,王知节看着这有些肥腻的牛肉饼,只感觉倒了胃口,摇了摇头。
对面的束合似乎也并不在意,脱下自己的外套,撩起了袖子就双手捧着汉堡吃了起来,一个,两个,三个……
面包和肉饼塞满了束合的嘴巴,蛋黄酱和肉饼的酱汁沾满了束合的嘴角,她不停地吃着,似乎是要把前些日子没吃的饭全都补回来一样。是不是吃了东西,伤痛就能和食物一起进到肚里,一起消化了呢?
束合吃着吃着,一口一口地将自己塞满,用这些平日里自己根本不会触碰的垃圾食品,恶意地,像是可以填补自己那颗空虚到发慌了的心一样。
突然间,束合失声痛哭了起来……毫无征兆地……
她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这是积压了多久的泪水,是她的悲伤,曾经无处安放,现在,终于释放了出来。
王知节静静地看着,他也无法再说出些什么安慰人的话语,这不符合他的性格。
那个破旧的快餐店里,惨白的灯光下的那两人,坐了很久很久……
从那天开始,或是说从前些日子就开始了,束合,再也没有笑过。
结案后的两三天,束合总是呆呆地望着窗外不说话,直到某一天早晨,王知节提着行李箱站在了大门口。
“你要走了?”束合神情寡淡地问道。
“对啊,我订了去罗瓦涅米机场的机票,晚上的航班。”王知节回答道。
“夜里的航班?从LAX出发去那的飞机只中转一次的话,路程也要一天多的时间,你身体,吃得消吗?”
“我买了单程机票……”王知节答非所问。
“拉普兰德……是不是能看见极光?”束合随口问着。
“是啊。”
“等着通往天堂的大门向你打开吗?”
王知节笑了,“我这种人,上不了天堂的,只能下地狱。”
“也是……”束合看了眼王知节。
王知节又问束合,“你呢?还留在这吗?”
束合靠在楼梯的扶手上,深吸了口气,“不了,明天我也走了,回川草。”
“回川草……结婚?”
“不,我有更重要的事要解决。”
“那……祝你好运。”王知节今天带了一顶黑色的礼帽,他压低了自己的帽檐,迈出了大门。
“王知节!”束合叫住了他,“一定要等到我来找你!”
王知节挥了挥手,头也没回,只是说了句:“保护好哥哥,我把他,交给你了。”
门外小钟的车已经开到了门口等着王知节,王知节瘸得更加厉害了,高高的一个男生,似乎已经被疼痛折磨得直不起身。
车子开走前,束合便转身回了房,她没再望着。这些日子的相处让束合对他有了怜悯之心,看着王知节变得日渐憔悴,自己心中也有了些许同情,但又怎能忘了,他可是害过别人性命的人。
人世间总有轮回,生死有命数。
之后,束合曾让钟宇试图再去监狱和王锦渊见一面,可是却得到了拒绝的回答。王锦渊好似下了决心要与束合划清界限了,狠狠地割断。
走的那天还是钟宇来送机。
“你不回去吗?”束合问钟宇。
“我怕boss在这还会有事,若是他通知了律师,我这里还能帮上忙。”
“他这不会再有事了,他也不会再来找你了。留一段时间就回来吧,慕和有你的位子,锦渊特地留过嘱咐的。”束合说道。
钟宇仍旧心事重重的样子。
“生活还要继续不是吗?回川草,你还有付可岐在等着。”
钟宇点了点头。
飞机上的束合呆望着窗外,眼前的这片陆地,她再也不愿沾上这的半点尘土,所有的一切,满满的回忆,都是伤痛。
最初,故事的开头就是从这里开始的,所有的纠葛如同凌乱的蚕丝,包裹住了束合,让她再也动弹不得。
她始终放不下的这个男人,也长长久久地留在了这里,他和自己的这些故事,也就这样到此为止,留在这里吧。
束合戴上了眼罩,闭上了眼睛,王锦渊的脸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出现在她的眼前,她明明还能感觉到他的体温,他身上的气息,甚至是他的发丝滑过自己手掌时的触感。
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却又遥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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