漓渊阁内尽披缟素,恸哭声不绝于耳。陶悫生前挚友纷纷前来以致哀思,陶氏三兄妹面同枯槁,一一回礼。待行丧完毕,陶悫的亲信走下灵堂,从怀中掏出一折书信,声音略有嘶哑却铿锵有力。
“诸位!前阁主生前已有遗命,由副阁主陶敦逸接掌阁主之位,七星堂堂主陶疏杰任为副阁主。”
陶敦逸是陶悫长子,人如其名,超逸绝伦,做事干净利落,心思缜密,当之无愧的接班人,早在任命为副阁主之时就大局已定。而次子陶疏杰,嫉恶如仇,却心浮气躁,人云亦云,但他对于自己兄长却是万分敬仰。
堂下陶悫的生前挚友,无非是来见证这一幕。众人皆知陶敦逸雷厉风行,相比陶悫有过之而无不及,新的职掌人出现,江湖又将重新步棋,陶敦逸及冠已五年有余却尚未婚配,这家中有女的自是各自心怀鬼胎。
此时的封家老爷封栩出来发话:“老夫认为,陶阁主风华正茂,却尚未娶妻,现有江湖豪杰和陶前阁主的挚友见证,何不趁此机会在此定下大业,以巩固漓渊阁的百年基业。”
这些年来封栩明里暗里的向父亲试好,有媒妁之意,但陶敦逸一心只求遇得心之所好之人,所以从不理会他,可现下却不知好歹。
陶敦逸长身鹤立,威风凛凛,道:“封老爷,今日是先父行丧之地,岂可谈这等风月之事。先父尸骨未寒,在下若想着求缘娶亲,岂非不孝。况且,我二弟膝下已有一子,封老爷此言之意,莫非是我二弟之子不配承担百年之业的重任么?”
陶敦逸语气轻缓却若带三分严厉,令封栩不觉一震,甚是惊慌,拱手相对面色不悦的陶疏杰,语言略显中气不足,道:“陶副阁主,老夫并无此意啊。”随后又转向陶敦逸,紧张道:“老夫是考虑到陶兄生前遗愿,这才失了礼数。”
有封栩做前车之鉴,其余人等自是打消了念头。封家虽不及其他世家荣耀,但也是武学之家出身,且封栩也称得上为长辈,却要对漓渊阁俯首献媚,可见漓渊阁在桂州的势力之大。
陶敦逸不再做理会,而是迈下灵堂,做拱手状,环绕一圈,声如洪钟:“先父生前的各位挚友不辞辛劳远道而来,晚辈感激不尽。”语毕便做了个揖。抬首复又说道:“只是在下认为先父这番走的蹊跷,望大家能在此做个见证,以日后向先父之死讨个公道。”
“哦?陶阁主何出此言?”过江帮帮主徐岂站出来首先发问。
陶敦逸稍调气息,缓缓而道:“众所周知先父在两年前失利于月心,此后便一直伤痛缠身,可即便如此,先父也是有深厚功力护体,绝不可能仅仅两年不到就逝世。且先父去世前一月仍精神矍铄,毫无苦痛缠身的迹象,所以在下认为,绝对有人从中作梗。”
此言一出底下一片哗然。而此时一向老谋深算的池昂开了口,声音深沉中气十足:“依贤侄之意,是有怀疑的人选了?”
池昂与陶悫乃至交,一向得对方敬重,此时出言,陶敦逸不觉肃然起敬,微微颔首道:“晚辈此前本无多心,但恰巧在先父入棺前发现了异样。”语毕便向陶疏杰使了个眼色。
陶疏杰会意,从怀中掏出一抹方巾,摊开来,发现上面伏着一根肉眼难见的银针,若非光线照射的粼粼,恐怕众人还识别不出来。只见银针纤细,不到两寸,可就在这肉眼难见的分寸上,还精雕细刻着约莫十余朵梅花,花种无一重复,可见雕刻者技艺的精湛。
“我与大哥先前就察觉到先父唇色有异样,因先父自重伤以来终日与汤药相伴,原以为是汤药着色,所以本无在意,可就在入棺前,才发现先父唇色已加重,散发着一股非汤药所致的气味,后经过仵作详查,才在先父的天灵穴里取出了这根银针,上面涂有毒药,也就是说,这根银针便是先父丧命的原因。”
此言一出底下再次哗然,众人交头接耳,人声鼎沸。陶疏杰见状提高了声音:“诸位,这根银针想必很多人不识得。”边说边捏起此物,停于空中复又说道:“此针名为‘独步春’,乃危月宫的第一独门暗器!”
又是危月宫?大家面面相觑,甚是愤然。
“这危月宫简直太猖狂了,两年前将陶老阁主打伤,现下又狠下毒手,真是毫无人性可言!”灵蛇堂的堂主石峦先前受过陶悫的恩惠多次,对其敬重有加,从此便与漓渊阁同仇敌忾,其余受过漓渊阁恩惠的人也都忿忿不平地附和着他。
陶敦逸这时出来平定局面,拱手道:“在下邀诸位前来除了给先父治丧,更是想同各位商量剿灭危月宫的对策。先父生前嘱咐不宜与危月宫短兵相接,可现下他们变本加厉欺人太甚,是可忍孰不可忍。”
“陶阁主说的对!现下危月宫秘籍丢失,真是剿灭的好时机。”
“陶阁主!”此时灵蛇堂一名黑衣少年出列抱拳道:“可否听小人一言?”
陶敦逸神色严肃,双手背后,并无反驳,黑衣少年得到默许便抒发己见:“小人认为危月宫若真有杀害陶老阁主之心,为何不在两年前比武就下杀手,如今反加暗害,岂不多此一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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