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妤攸对这位尚先生,没有偏见,但也没多少好感,因为见到这个人,会让她不由地想起几年前,尚先生还在追求阿生的时候,因为季临川从中作梗,他出其不意对梵森进行的那场恶意收购。
男人的世界就是如此诡异奇妙。
那时的始作俑者是尚奕君,救季家于危难的是她父亲欧阳腾远。
而现在呢?
风云过后,季临川对她爸爸是三句不离诋毁,跟尚总倒是热络得很。
她正陷入过往泥潭中,小致已经从外面跑进来抓着她的手叫:“舅妈!”
她恍然回神,微笑着蹲下来,把手里的纸袋递给他。
小致急忙掏出纸袋里圆形的金属盒子,打开看,是一个金色的小玩意,摸起来小巧,中心轴承,围绕着三个叶片,轻轻拨动,就能旋转起来。
小致欢喜问她,“这是什么?”
她说,“指尖陀螺。”
来的时候,阿生早撂话给季临川,别买乱七八糟的东西堆她家里占地方!
这话分明是嫌弃他以前送的大型玩具太多,尤其那三米多高还会动的变形金刚,曾把半夜起床下楼的阿生吓得半死。
路上欧阳妤攸找了家普通小店,特意挑了个小巧玩意,他开始还不同意,总觉得太小家子气。
两个男人放下酒杯正要上楼,路过她们,见小致手上那玩意有点意思,停下来观看。
季临川凝视着欧阳妤攸,她正低着头,纤细的手指把陀螺捏在指肚上,教小致怎么玩出花样来,说是以前在国外许多小孩子都玩这个。
这句话,让季临川些许愣神,那段近八年的时光,他不曾在她身边,现在的她总能偶尔冒出一些奇怪的技能,让他微微一惊。
好像在提醒他,并没有自以为的那样彻头彻尾了解她。
季临川收起微微落寞的心情,视线四处巡视了一番:“阿生呢,这么半天没见她?”
尚奕君撇撇嘴,“在楼上闹脾气呢。”
小致玩着陀螺,冷静地解释道,“妈妈嗓子疼,她想喝冷冻果饮,我爸不给。”
“就为这个?”季临川一抬眼,瞥见旋转楼梯上露出一双穿着米白色拖鞋的脚,他轻笑,“这丫头就是该打。”
果然,话音刚落,阿生张牙舞爪已经从楼梯上冲了下来,尚奕君见势摇着头走开,特意给他们兄妹腾出战场,小致也牵着欧阳妤攸走开,十分淡定地说,“场面凶残,宝宝还小。”
只见阿生从后背跳上来锁他脖子,“季临川!你再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沙哑的嗓音,显得毫无气势,直接被季临川一个巧劲,从后面拎了下来,嘲笑,“公鸭嗓,还不知收敛,你不欠打?”
阿生指着他低声道:“你知道收敛,上次在咖啡馆我撞见的是哪个王八蛋?待会我倒要跟你老婆好好唠唠。”
季临川单手把她脸捏扁,居高临下挑衅道:“小姑奶奶,借你俩胆,你去跟她说。”
阿生被他捏得嘟着嘴,转眼望着他头上醒目的白纱布,唔声说,“喔阔怜礼……”
“好好说话。”季临川松开手,只见阿生揉揉酸疼的下巴,说,“我可怜你这个伤患,放你一马。”
他头上的伤怎么弄的,尚奕君昨天就告诉她了,阿生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一向是嘴硬心软,虽平日逮着机会就损他,但这会儿他头上的白纱布,她连多看一眼都会不忍心。
尚奕君走上楼梯,阿生知道他们两个男人有事要聊,也没再打扰,转过身张开双臂,喊着妤攸姐姐,瞬间飘到了她和小致身旁。
尚家的阁楼书房,一派复古欧式格调,房内空气里有种植物的清香和墨印书纸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这是你要的车祸案卷。”
尚奕君从抽屉里拿出文件袋,递给他,“你怎么会怀疑当初老秦判断失误?依着现场礁石和海水里扩散的血量,摔落那里的人,想活下来几乎没可能。”
季临川抽出纸张,沉稳的目光一行行看着,嘴里说道:“可他的尸体至今都没有下落。”
“依你说的,那晚你太太是在看见一个疑似陈先生的人之后,就被人突然撞上来的,那有没有可能,有人是故意冒充他,真正目的是你太太。”
季临川眼神停滞,摸着眉心,脸色阴沉,让他提心吊胆的正是这种可能性。
对方的身份不明,躲在暗处,若还如此了解她和陈嘉棠,知道其中曲折,下次很有可能会直接要她的命。
季临川凝神将意外现场的资料翻了一遍,一时找不出可疑的地方,扬手扔掷桌面,半响,望向尚奕君道:“这个东西想拿出来费了不少劲吧,等我查清这件事,改日再谢你。”
“不必客气,就当五年前那次,我给你的补偿。”
季临川点了根烟,挑眉笑道,“你当年蓄谋收购梵森,说到底是为了阿生,到最后我们都没损失,亏本的是欧阳那家伙。”他夹烟的手指,点点桌面上的资料袋道,“这个,我找机会还你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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