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杨振知道不能拖延下去了,当机立断地说道:“好!就从前面这片荒草滩爬过去!”
说完了这话,杨振又对张臣说道:“这次你当先,有没有信心?”
杨振知道,张臣曾是义州边军的夜不收出身,这种危险的情况,肯定不是第一次遇见,让他当先,自己也更放心。
只见张臣看着杨振,坚定地点了点头,也不说话,就地重新背好了弓箭,随即转身,蹲了下来,往前看了看,捡那干草最厚处,爬了过去。
杨振害怕人多了反倒出问题,于是回头命令杨占鳌和另外两名亲兵,说道:“你带着他们两个守在这里,弓弩在手、箭在弦上,等我号令,随时接应!若无我的命令,不准擅离职守,更不准擅自动手!哪怕对面有鞑子发现了我们的行踪,也绝不准擅自动手!”
杨占鳌和那两个亲兵连忙答应下来,然后眼看着杨振转身俯下身,跟在严三的后面,往前面爬行而去。
杨振在后世的时候,当然军训过,也曾在大学时代的足球场上练过匍匐前进。
只不过眼前的荒草滩,却决不是大学时代的足球场,大学时代的足球场虽然假草坪,但好歹十分平整,双肘与双膝着地用力的时候,虽然也难受,但却比眼前的荒草滩好多了。
这里到处坑坑洼洼,有的坑坑洼洼是尖硬的碎石块,有的坑坑洼洼里则是冰冷的水泡子。
然而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除了默默忍受着疼痛或者冰冷硬着头皮爬过去之外,他什么也不能做。
哪怕是尖硬的干草打到了眼睛,也只敢闭着那只眼,强忍着酸痛、流着泪,继续往前爬。
最重要的是,还不能无所顾忌地往前爬,一旦爬到了上面是草、下面是沼泽的滩涂上,就麻烦大了。
他只能缓慢地跟着严三往前爬,而严三则安静而坚定地跟着张臣往前爬。
最难的是张臣,既要判断前方到底是坚硬的荒草地,还是表面长草、下面是沼泽的水坑,一个判断失误,不仅任务完不成,恐怕还有生命危险。
与此同时,他还得观察着月光的变化,只有在漂浮的云层暂时遮挡住月光的时候,像个壁虎一样往前爬。
而当月光照射荒草滩的时候,他则立刻就一动不动地趴在那里,就像是一根腐烂在沼泽地里的木头一样。
所有能够反射光芒的东西,早就都被拿下来了,包括头盔,包括带有铁片的甲胄,甚至腰上破旧的雁翎刀,也刻意包裹在了衣服里。
就这样,从芦苇荡的边缘,到黑树林的边缘,一共只有两百多步宽的滩涂地,硬生生耗费了他差不多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
事后证明,那片黑树林里,并没有鞑子安排的暗哨,可是杨振依然觉得这么做没有错。
或许是鞑子重兵围困锦州和松山,根本没有想到会有明军走海路前来松山解围,所以他们的后营重地的后方,既没有安排固定的望楼或者岗哨,也没有安排夜间巡逻的人马。
等到杨振跟着严三缓慢地爬过荒草滩,然后又缓慢地爬过一道砂石遍地、灌木丛生的坡地之后,就已经可以透过黑树林,看到前方不远处鞑子大营的灯火了。
“大人!鞑子在这块树林里好像没有安排岗哨!这可绝对是我们的机会!将来我们埋伏在这里,等到入夜后一举破营,那可就是上达天听的大功、一场泼天的富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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