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玉青愣了好久,突然扯了个难看至极的笑。
“怕是你拿不出那两千两,才撒了这种鬼话来骗我?”
俞翀以沉默作为回答,一双黑眸深邃到探查不出一丝玩笑的意味。童玉青傻在了那儿,同样是愣了半天才找打了自己的声音。
“是楼里有人闹事?恩客打架误伤了她?”
他摇头,“没有人闹事,她是被人杀的。整个青楼,独独就死了她一个。”
童玉青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搅得浑浑噩噩。她摸着心口,一边难过兰初的死,一边又庆幸兰初死后再没人会怀疑她的身份。
“你要是不信,我可以带你去看看。”
她下意识的摇头,“她怎么就死了?”
“说我们走后的半个时辰就有人发现她死在了屋里。”
脑子里突然就想起了那位齐大人口中所说的事情,童玉青指尖泛白,将听来的事情全部都告诉了俞翀。俞翀听完后皱起了眉头,“你昨天真的撞上成子睿了?”
“难不成你还以为我是跟你说笑的?”
俞翀目光冷沉,成子睿的城府不是一般的深沉,就算是他跟前的人也不一定能摸透他的想法。成子睿本就对童玉青多上心一些,照他一贯的行事风格不可能这么轻巧的就放她离开。
“听了这么大的事情,他怎么还能让你走?”
“我自己溜的。”
闻言,俞翀紧皱的眉又深了两道,“以后在成子睿还未注意到你之前你就得有这样的觉悟,别等到他看见你了你才想得起要逃跑。他已经让你逃了一回,下一回你可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你不是说有你护着我?”
俞翀无奈的笑了笑,伸手抚了抚她素净的脸。“我要在你身边自然是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可是……总会有疏忽的时候。”
童玉青听得出他语气里的疼惜,心里复杂难言。琢磨了又琢磨,犹豫了又犹豫,她终于张了口。
“我跟兰初……”她停顿了许久,还是把那些事情给藏了起来。“兰初救过我的命。”
轻描淡写。
俞翀将她拥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光洁的后背。
“昨晚我不该闹性子,要是我直接开口跟你要银子去赎人,她就不会死。”童玉青离开了他的怀抱,用两只手蒙着脸,闷着声的说:“她家道中落,被爹娘卖进了青楼。辗转几道,好好的姑娘不知道被人糟蹋了多少回。遇人不淑,又白白的骗了一段感情。你信不信,她以前也是个好姑娘,否则她不会冒着险的救我……”
说到这,童玉青已经是泣不成声。自家破人亡后她从未在任何人面前露出这些脆弱,刚刚心肠冷硬的那份庆幸变成了沉重的悔意和歉疚,像一座大山一样重重的压在她的身上。
兰初才是真正的童玉青,本该是嫁进俞府做少夫人的人,本该也过着锦衣玉食被人伺候的生活。而她的出现搅乱了兰初的命运,她就是害死了兰初的罪魁祸首。
俞翀的心被扎了两下,动手把她的两只手给拉了下来,亲手为她拭去模糊了一脸的泪水。“傻丫头,她的死不怨你。”
童玉青推开他的手,“是我给她钱赎身,催着她跟着那个男人回乡成亲过日子,没想到那个男人又把她给卖了!是我把她推进了狼窝,是我藏了私心,是我害了她。”
俞翀将她的脑袋又扣回了自己的胸膛上,她的耳朵里就只能听见那怦怦的心跳声。看似瘦弱的身体竟显得这么有力和安全,叫她那颗烂糟的心一下子就变得安稳了下来。
“现在怎么办?”
“别多想。”
童玉青闷声道:“兰初听到那一番话后就死了,我也听了那番话,他们是不是也要来杀我灭口?”
俞翀目光一凛,“不会,我在呢。”
简单的吃了点儿东西,童玉青又躺了回去。片刻后就听庆安进了屋,当着她的面直接跟俞翀说:“昨晚兰初死了以后,今早早朝前齐大人也死了。”
庆安停了停,“是不是丞相下的手?丞相一直都是向着太子的,而齐大人又是七王爷的人。两边明争暗斗了这么久,会不会在这事儿上做功夫?”
“不会。”俞翀回答的很干脆。“以成子睿的眼线和能力,丞相贪了军饷这件事情他能不知道?但是朝廷里部部相通,牵一发而动全身。军饷一事,大概成子睿也在其中吃了不少。就算他自己没吃到,他手下的人总会吃到的。要是追查起来,他根本就躲不开。既然躲不开,那还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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