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都这么说了,就继续查下去呗,还有什么好问我的?睡了,别吵我,笨蛋皇帝。”
霍衍之气得磨了磨牙。
居然敢这么敷衍朕!
要不是这小家伙平时没有起床气的时候也挺讨他喜欢的,他绝对要让人找出剪子将它剪成稀巴烂!
霍衍之不高兴了,他也不想让别人高兴。
于是,他很是光棍地把思想重担扔给了赵久福,直接胡扯了个理由,说是有消息显示孙采女死前曾经有孕,可彤史上没有相关记载。把赵久福震住了之后,直接就让他继续暗中追查去了。
次日早上,下朝后霍衍之杀了个回马枪,想去吓一吓内阁那几个老头,顺便看看他们有没有在偷懒,能不能寻个名目训斥一番,出一出他心里的恶气。
霍衍之轻车简从,只带了赵久福一人就摸到了政事堂门前。
只可惜,他在内宫能享受的隐身待遇在这儿不吃香了,内阁来来往往的人不少,他虽然换了身常服,却还是被一个年轻的侍笔认了出来。
山呼万岁过后,霍衍之只能悻悻地被众人迎了进去。
内阁首辅有些奇怪,皇帝今天怎么突然跑过来了?
在他含蓄的询问下,霍衍之也没露怯,端起皇帝的威严和架子,表达了一番自己关心南方灾民的心情,又为北疆的狄人进犯感到十分痛心,想来和诸位爱卿私下商讨对策。
内阁几人更摸不着头脑了,按理来说,想要跟他们私下议事,皇帝大可将他们招至勤政殿,不必亲临外廷这座小偏殿才是。
首辅心里一个激灵,突然想到了一个崭新的可能性。
“难道,陛下对我们动了疑心?故意前来打探虚实的?”
于是,首辅的应答更加保守谨慎了,导致霍衍之什么话都套不出来。
霍衍之心里嗤了声老狐狸,兴致索然地正准备离开,耳朵却突然动了动,视线落到了首辅书案前那盆小巧的六月雪上。
从首辅的角度看过去,霍衍之看的却像是六月雪旁边的那厚厚一摞奏折,更是出了一层冷汗。
“咳,江南赈灾一事,老臣今日便和诸位同僚拟出合适的人选……至于北疆,秦将军老当益壮,秦世子年纪尚轻,北狄人内忧未平,此番劫掠只是惯例,不足为惧,老臣以为,暂时不必急于增兵……陛下可还有其他吩咐?”
首辅觉着,自己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表情也淡定如斯、无懈可击,皇帝应当挑不出什么毛病。
然而,让他有些诧异的是,霍衍之转过头看他的眼神忽然多了几分古怪,看得他竟有点心虚。
君臣四目相对,最后,还是霍衍之轻笑一声,打破了这诡异的宁静。
“好,有郭首辅在,朕倒是少操了不少心思。爱卿们忙吧,朕回了。”
霍衍之扬长而去后,众人面面相觑。
次辅虽然对首辅的位置虎视眈眈,关系向来不和,此刻却也笑着跟首辅打起了语言官司,想从首辅口中套话,猜测皇帝今天破例大驾光临背后的意思。
郭首辅呵呵一笑,一副“佛曰不可说”的神秘莫测表情回到了书案后。
等众人各就各位,视线不再集中在他身上时,他才稳稳地从那堆折子里准确地抽出一本,再次一目十行地浏览了起来。
而下方的抽屉夹层里,一封开了封的红漆信件正静静躺在暗处。
“……蒙恩师体恤,此番江南祸事……”
一直回到乾德宫,挥退赵久福和其他闲杂人等,霍衍之才气得重重一拍桌子。
“郭畀!他怎么敢——混账玩意!实在是胆大包天!为所欲为!干脆,这个皇位给他来坐好了!”
思及刚刚在政事堂“偷听”到的秘密,霍衍之简直气得想砍人。
他背着手在殿内来回踱了两圈,脸色终于缓了些,马上叫了赵久福进来。
“去,把信王召进宫来,悄悄的,别惊动人!”
赵久福正要走,霍衍之又改了主意:“等等,还是先不叫了,你递个话去信王府,就说最近太后身子不爽,让他明儿进宫探望。”
赵久福有点摸不着头脑,却还是依言去办了。
“总觉得陛下最近有些古怪,虽说政事繁忙,也不至于旷这么长时间吧?可每回问要不要翻花牌,陛下脸色居然都有些……惊恐?应该是我看错了吧,肯定是这样,陛下怎么会害怕呢。前几天倒是招了贾宝林来陪陛下用膳,气氛明明还挺和谐的,也不知陛下怎么想的,居然就这么把人打发了回去。唉,过几天还是这样,估计得叫御膳房多上些进补的药膳了……”
他心里正嘀咕着,远远便见着王德喜沉着脸过来。
“师傅,事情有些眉目了。那个蓝瑛似乎有个同乡,叫做眉儿的,就在汤才人身边伺候。您说会不会是——”
赵久福横了他一眼:“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从前没教过你吗?大庭广众的,小心祸从口出!”
王德喜嗳了一声,又挠着头道:“对了,还有件事昨儿忘记跟您老说了。呃,就是那个止薇姑娘说的,欣儿似乎跟奚月姑姑提过一嘴,说是她家主子死就死在胆子小这点上,其他的倒没说什么。我寻思着,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这深宫里无声无息死掉的人多了去了,除了倒霉鬼可不就是胆小鬼?所以就……诶,师傅你去哪啊?”
赵久福心里恨恨骂了句小兔崽子,脚下步子迈得飞快,生怕晚一分汇报都要惹来陛下的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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