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善记得特别深,那是新年第一个月的周末早上。
那天她本来和张季卉约好下午去美术馆看展的。那是她很喜欢的一个艺术家创始的,风格就是深入骨髓的夸张,也深入骨髓的荒凉。
接到陈栩谦打来电话的时候,卜善还在梦中见毕加索,正和他谈天论地探讨作画时的灵感。
迷迷糊糊摸出电话,她半眯着眼看了一眼,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昨天早上她也接到了这样的一个电话,卜善暗想这年头卖保险,卖房的也不容易,周末早上都不放过。
她接起电话讲:“喂,您好,我不买保险。当然,我虽然很想买房,但是真的爱莫能助。请你不要老是大清早给我打电话好吗,学生党的周末真的很伤不起。”说完便搁下手机继续睡。
刚挂断紧接着那人又打了过来。
真是坚持不懈啊。
她咬牙再次接起,想着今天就听你好好说道说道,也不浪费你这小强般的精神。
电话那边传来一阵熟悉且古井无波般的声音。
一瞬间,卜善犹如大冬天喝了一整瓶冰冻雪碧的感觉,整个人顿时就清醒过来。
“下来,我在你宿舍楼下,你记得换双运动鞋。”
是陈栩谦......
卜善立马掀开被子,也顾不得天凉披件外套,就跑去阳台,压低声音道:“不会是为了那顿早餐,大清早你就打电话给我吧!”
“一会儿去个地方,你赶紧下来吧,我就在你宿舍楼下。不过......女生宿舍外面现在还挺热闹的,哎......同学,你好。“
又在威胁她,虽然很不耻他这种做法,但必须得承认这确实是有效的。
她立马麻溜的说了句:“你等着。“挂断电话,立马风风火火迅速洗漱。
出门时,卜善扒着床沿轻轻拍了拍张季卉熟睡的脸。
“季卉,我今天有点事儿,下午就不去和你去看展了,不好意思啊。”
张季卉惺忪着眼嘟囔道:“怎么就不去了啊,那我一个人我也不去了。”
她刚想解释,说明原因。
隔壁床的张丽又在用脚使劲在床上敲着,这是她一贯的作风。
张丽这人就是这样,只要她在床上,甭管多早,不容许寝室里发出一点声音,要是有人说话,她立即就用脚搭拉床。有一次她睡着了,半梦半醒含糊着,“不要说话了”。卜善和张季卉抬起头面面相觑,明明俩人什么话都没说啊。
她当时就想这姑娘一定是魔怔了。
张季卉怕张丽一会又要抱怨,也没有多问,用下巴点了点那边,示意卜善要走就赶紧走,不然一会又该要发脾气了。
一出宿舍大门,就看见陈栩谦那辆庞然大物的车,他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冲锋衣、运动鞋、戴了顶棒球帽,但依旧在抽烟。
好像每次都在抽烟。
早上,还可以听到麻雀清早觅食叽叽喳喳地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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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善跑得气喘吁吁,胸腔也剧烈地起伏,随着她的呼吸,嘴里一阵阵白雾飘散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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