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栩谦接到卜善电话的时候,正在办公室跟肖韫商量此次投标的事。
电话那头,风把她的声音刮得有点儿零落。
她小心翼翼地问:“陈栩谦,你睡了吗?可以来接下我们吗?到现在都没打到车。”
他看了看时间,已过十二点,耐着性子问:“你在哪里,怎么还在外面?”
卜善报出了地名。
陈栩谦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嚎,心想估计就是在陪她传说中失恋的室友吧。
他声音低沉,一个字一个字送入她的耳中:“等着。”
“好,绝对,保证。“卜善在电话那头笑着应。
挂掉电话,肖韫喝了口咖啡,脸上带着一丝神秘莫测的笑,说:“怎么了,小朋友等你讲睡前故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耐心了?”
他整理好桌上一摞资料,说道:“瞎扯。就还按照我们刚才说的做,要是走不通我再去打点,先走了。”
肖韫挑唇只笑不语,端杯轻举一下,做了个请的姿势。
陈栩谦坐电梯下楼,李柯正双肘抱在胸前,闭目养神,应该困得不行了,也是难为他了。
打开车门坐进去,轻拍驾驶座椅背。
李柯被惊醒,扭头看他问:“我这边已经妥当了。刚怎么样,定下来了?”
“恩,差不多了。”
“行嘞,先送您回酒店。”
陈栩谦闭眼捏了捏眉心,缓缓说:“不回,去关家坑。”
李柯虽带着狐疑,但老板的事他哪敢多问,只按吩咐发动车子。
卜善得知陈栩谦要过来接她们后,放下电话,长长舒了一口气,那口气就像是从嘴里掉下的一块石头,砸在地上。
重且安心。
张季卉仍是把脸埋在张丽身上,卜善走过去,安抚拍她的背。
对张丽说:“一会有人来接我们,再等等吧。”
张丽一猜便知是谁,只说好。
陈栩谦找到她们时,就见三个女孩坐在地上,如同被遗弃的叫花子。卜善一看到他,蓦地站起来,眼睛异常明亮。
他示意李柯帮忙把人扶上车,问她冷不冷。
卜善笑着回:“不冷。”
这时,李柯还没走到张季卉身边,张季卉一下坐起来。
可能是酒的后劲上来,又或是被冬日的寒风鼓吹到胃不舒服。她夸张地吐着,李柯被吓到,连忙退后一大步,怕溅到身上。陈栩谦下意识皱眉,脸扭到一边。
卜善想过去帮忙,被他紧紧攥住手。
陈栩谦以拳捂鼻,撇下嘴说:“别,等她吐完。”
卜善看着气红了眼的张丽,抱歉朝她笑笑。可那边张季卉还没吐完,居然越来越有节奏了,眼泪鼻涕随着污物一起流出。
张丽都快要气哭出来了。
一阵风吹过,这气味就像一股厕所的味道似有似无,幽灵般徘徊在四周。
漫延开来。
吐过后的张季卉,如潮水崩腾来袭后消声殆尽,整个人也不再哭闹。
终于,一行人把她收拾干净弄上车,陈栩谦固然是不愿意挨她们坐,头一次坐在副驾驶,他肯跟她们待在一个空间内,卜善都有些感到意外。
学校现在肯定是不能回去,陈栩谦让李柯先把她们送到ym附近的酒店,再回下榻的酒店。
又过凌晨,大家都昏昏欲睡。
陈栩谦回头见三个女孩都已睡着,卜善靠着椅背,头歪着车窗。
临时有事,本没打算今晚留她过夜的。
见此,竟有些不忍
叫醒她。
他对李柯说:“先送我回酒店,再接着送她们吧。”又想到了什么,嘱咐道,“今天你也忙了一天,明儿就不来接我了,我们机场碰面,但这车一定要让人里里外外洗一遍。”
李柯怔了一下,倏地起了个调:“不用您说,我也会让人洗三遍。”
车驶入酒店门口。
陈栩谦打开后座,将卜善抱出来。
她的确睡着了,靠在他肩上,头发覆盖整张脸,脸埋在他颈窝处。陈栩谦刷卡进房间,将卜善轻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去洗手间拧条热毛巾想给她擦擦脸。
没想到也会沦落成老妈子。
出来就见她已醒,坐在床边喝水。因为喝得有些急,嘴角溢出的水一直淌到了外套的前襟。他没继续向前走,而撑在墙边,看她。
这么能喝水,果不其然都说女人是水做的。
卜善擦擦嘴抬头看他,有些不好意思说:“有点喝。”
感到他目光就像叠叠海浪,肆无忌惮地拍打她的身体。
她说:“今天谢谢你啊。”
陈栩谦把毛巾递给她,捏住卜善的下巴,感叹:“没看出来,组团酗酒。嗯?”
卜善连忙解释:“我没喝,就只喝了水,张季卉喝酒是因为遇见她前男友带着另一个女的,她有些生气。”
“哦......然后她伤心,你就舍命陪君子?”陈栩谦挑眉在她脑袋上戳了一下。
“没,是暴打渣男渣女,跑去庆祝。”
“还打架?”陈栩谦颇讶异问。
长着一副尽善尽美的样子,原来也不是软绵绵的兔子。
卜善盯着手里的空瓶,慢吞吞道:“我又没动手打那女的。”
刚还暗想,谅你也没那么大胆子,转念一听这话不对,另有层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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