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结束后,天已经有些暗了,芳姨候在餐桌边见两人下楼,摇头去厨房把饭菜端出来。
她隐晦道:“你们年轻人消耗大,得多吃点。这肘子我可是用了两瓶黄酒炖的,一滴水都没放。”
卜善红着脸只顾埋头扒饭,一声不吭。
陈栩谦夹了一块肉,气定神闲道:“芳姨,吃了好久外面的菜,发现还是您做的好吃。”
“那你小子就应该早些回来,不然小善每天都闷在画室里。”芳姨笑得一脸慈祥。
他勾起嘴角:“那意思是我回来她就有事做了,是不是?”
卜善虽然闷作不啃声,但眼神里全是警告,让他正经点,别这么没皮没脸的。
他不要脸,她还要呢?
陈栩谦直接忽略那道目光,夹了块肉往她碗里一放,意有所指:“没放一滴水的肘子,年轻人消耗大需要好好补补。”
吃完晚饭后,芳姨不让卜善帮忙洗完,只让他们俩出去转转。
可出去没多久,他俩就回来了,倒不是其他的事。
主要是这周边全是别墅区,各家各户都种了不少花草树木,引来一堆蚊子。半小时不到,卜善身上全是蚊子包,眼看陈栩谦又要用他独创的“口水消毒法”,吓的她立马就跑回来了。
在家也闲的无事,陈栩谦说。
卜善怕他进去后,就要学翟麦调侃她,进门前就跟他约法三章,不要诋毁她的作品,这才放他进去。
先前视讯时,他已经就见过画室里的画,但不免还是有些惊讶,但此刻视觉上的冲击比不了嗅觉上的。
陈栩谦皱眉道:“这股味好臭。”
卜善使劲嗅了嗅,不就是松节油的味道。
趁着今天天气好,她彻底清洗过画具,擦干净屋内所有的家具,还顺手丢掉几管干瘪的颜料,给画也上了一层光油。
房间里肯定是有淡淡的味道。
她故意往前走了走,还是说这味道很好闻。
“那你你觉得好闻。”陈栩谦以拳掩鼻立在门口,“画廊面试有几分把握?”
这丫头平时对什么都无所谓,但在专业上有种近乎执拗的倔强,不喜欢他介入其中帮她。工作室现阶段又不打算开,要是画廊再签约不成功,肯定会沮丧。
“七八分吧。”
卜善环顾画室的画,淡淡道:“画廊风格我已经提前摸清了,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就算是没成功签约,你也不要帮我,说到底别人也是要拿去卖的,肯定不会要一个赔钱货。”
——总不能你贴钱,买下我所有的画。
她对这次面试还是很有信心的,蒋仲之国外的同学是刘凤英的侄子,先前卜善已经把这次的画发给对方看过,对方反馈说特别符合,所以她这才让他不要插手。
陈栩谦说:“你倒也不谦虚。”
“不是你教我的嘛。”
“说说,我教你什么了?”
卜善学着他那天的样子,沉声道:“理性思维,坚定做事,必能成稳定赢家。我成半个就行。”
陈栩谦被逗笑了,那天就是随便一说,哪知道她就信了。
“你就这么相信我说的话?”
他们这圈子理性思维是一回事。要想事情做成,哪管什么过程,采用什么路子都可以,只要目的达到就行。
卜善勉强笑笑,佯装打量着面前这幅画,漫不经心问:“之前给你画的那幅画,你放哪里了呀?”
说完她扭头看他,神色正常的如同只是询问天气。
陈栩谦依旧面不改色:“让李柯带回来时,被压坏了。”
卜善点头淡淡“嗯”了
一声儿。
“怎么?生气了?”他拉她起来。
她笑得灿烂:“没有,就是随便问问,既然李柯弄坏了,那得让他请你吃饭。”
他抿住她的耳垂,黯声道:“光请我一人可不行,还得加上你啊。”
她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在怎样的不自知中,才练就了遗忘的禀赋。
——
苏邰的秀场定在新天地太平湖,卜善很重视这次走秀,一大早就赶往现场,忙着彩排化妆。
她自知最近长胖了,一天都不敢吃东西,只喝少量水吃小半块巧克力维持血糖,好在衣服都还穿得下。
翟麦一看见卜善的妆容,只呼欣赏不来,好端端的一个女孩子,非要梳周润发同款发型。
陈栩谦手里还拿着外卖盒,说:“刚出去给你买的,赶紧吃。”
周围那些骨瘦如柴的模特,都低低笑出了声。
卜善涨红了脸:“人家瘦成那样都没吃,我哪好意思啊。”
陈栩谦捏她的脸,道:“听话。她们是靠这行赚钱,你小打小闹玩一会就行了,怎么还当真了。”
卜善怏怏打开盒子,假模假样地往嘴里送饭。
“别给我闹着玩,赶紧吃。”他又瞟了眼卜善的高跟鞋,就一条细带子,“这鞋你能穿,不怕摔成电视播的那样?有胶布吗?”
“你见谁有缠胶布的。”卜善翻了个白眼。
“人家专业的是不用,别人就算鞋掉了,踮着脚都可以走完。你呢,直接就趴地上了。”
说完立马就让化妆师去叫苏邰过来,化妆师见这人来头不小,又是苏邰专门带进来的,讷讷地放下眼影刷就出去了。
卜善心想,她也没这么差,在知道苏邰让她过来时。卜善就已经在做准备了,而且她小时候学过芭蕾,平衡力哪至于这么差。
苏邰进来后,不由失笑:“陈老板,别这么大惊小怪的好不好,我们这的姑娘都被你吓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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