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镗酒量不错,迄今为止还没喝醉过。
来到京师之后,喜欢上了西关街一家小酒馆酿的江南春。觉着醇香适口,余味绵绵。他几乎每顿饭都离不开酒,但酒量高,酒品也好,称得上是小酒怡情。但来到锦衣卫之后这一段时间以来,或许是心情的原因,他就没怎么碰酒了,今日说要,冉清流赶忙到街上给他买回来。
一道炒豆腐,一叠酱鸭子,前者是冉清流炒的,后者是从街上带回来的。京师惯吃鸭馔,酱鸭子也是其中的一道特色菜,摆在桌上油亮亮的,蛮好看。
两道菜上了桌,开了坛子在碗里倒上酒,冉清流去书房请冯镗。
冯镗在桌边坐下来,冉清流坐在他身边,端着碗白米饭,闷头怼着那盘炒豆腐吃。
冯镗瞥他一眼说:“敢情我欺负你了似的,看你这日子过得,跟在庙里有什么不同?赶明老头子回来了,非说我欺负你不可。”
冉清流冲他笑,劝他,“小师叔,您少喝酒,师祖都说了,酒色财气不是好东西。”
“呸!”冯镗对道衍的说教,不管心中如何作想,嘴上永远是保持着一副嗤之以鼻的态度,“你难道就没有听说过,‘世上无酒不成礼,人间无色路人稀;民为财富才发奋,国有朝气方生机’吗?酒色财气都没有了,活着还有什么奔头儿?就算是老头子,自诩得道高僧,不还是放不下一口英雄气吗?”
冉清流听冯镗放歪理,连忙投降说:“好好好,我是说不过您!”
冯镗不再理会他,独自斟饮,等冉清流吃好了起身收拾碗筷的时候,才见他菜没吃几口,酒却下去了半坛。
冉清流索性重新坐下来,看着他那若有所思的目光,轻声问,“小师叔,您还在琢磨薛大人的事情吗?为什么不再叫他来问一问?”
冯镗摇头回答说:“他是几乎死过一次的人了,无论是三法司,还是韩绩,于刑讯一途,他们软硬兼施的本事,都比我要高。我问他,他想说的自然会说,不想说我逼他估计也不会有什么用处。至于前后对照,对他而言也不管用。这番话不知他说过多少遍,谎话说三遍,自己都当真。再问他,估计也问不出什么东西来,索性不问。”
冉清流说:“那如果不问他,您如何断案?”
“这你就不懂了吧?”冯镗说,“虽然他的话有真有假,但还是可以推测出一些东西的。”
冉清流认真地看着冯镗。
冯镗讲给他听,“你看哈,这头一处!围绕着此案的关键人物,他提到了三个。其一是会稽知县,其二是绍兴府姓冯的同知,其三就是他自己,时任会稽县主簿的薛超。这三个人,生平履历,为人性格,我都还不是很清楚。他的话里头线索不多,这是其中一个。”
冉清流点点头,“那第二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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