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一尊血淋淋的杀神
陈衮诧异地看着石正峰,指着自己的鼻子,又指了指陈忠,说道:“你让我给这个丫头养的道歉,你他妈是哪根葱呀?”
石正峰冷冷地说道:“大少爷处处以嫡子自居,以陈家未来的家主自居,但是,大少爷说的这话,可没有半点嫡子、家主的..】”
“你他妈到底是谁?!”陈衮愤怒了,吼叫起来。
石正峰不怒自威,说道:“在下石正峰,是二少爷刚刚雇佣的保镖。”
陈衮扭头看着陈忠,说道:“呦,你他妈长能耐了,还自己雇保镖,干什么,要对付我呀?”
陈忠强忍着怒火,说道:“我没有对付兄长的意思,我雇石兄弟当保镖,是仰慕石兄弟的功夫,想和石兄弟学习学习。”
陈衮指着石正峰,对陈忠说道:“你的意思是,这是条厉害的狗?嗯,确实挺厉害的,刚牵回家,就知道替你咬人了。”
石正峰目光犀利,盯着陈衮,说道:“大少爷,侮辱别人很过瘾是吧?在侮辱别人的时候,你有没有照一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模样?”
“放肆!”还没等陈衮说话,他手下的那些狗腿子就嗷嗷直叫唤。
一个长着牛眼、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走了出来,指着石正峰,叫道:“你他妈的活腻了。”
大汉伸手去抓石正峰的衣领,啪的一声,石正峰的手像钳子似的,拍上去,紧紧地抓住了大汉的手腕。
见石正峰动手了,陈衮手下的那些狗腿子要一拥而上,把石正峰乱拳打死。
石正峰刷地一声抽出了腰间的钢刀,瞪着眼睛,叫道:“你们谁敢?!”
石正峰可是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铁汉子,那腾腾杀气都浸到了骨子里,眼睛一瞪,狗腿子就感觉到从未有过的胆寒,两条腿像灌了铅似的,迈不动了。
陈衮没正面见到石正峰那凶恶的目光,在旁边撸胳膊挽袖,叫道:“好一个狗奴才,撒野撒到我们陈家来了。”
石正峰用力一推,把络腮胡子大汉推了一个趔趄,说道:“你们要想和我动手,找一块空地方,别在这里挡着别人走路。”
石正峰、陈衮他们堵在了后院的路中间,一些丫鬟、仆役怯生生地站在一边,不敢往前走了。
陈衮气冲冲地说道:“妈的,爷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嚣张的奴才。”
陈衮要亲手教训石正峰,络腮胡子大汉说道:“大少爷,别脏了您的手,对付这狗才,我一个人就够了。”
络腮胡子指着石正峰,叫道:“我和你单挑,生死不论,你敢不敢?”
石正峰说道:“我刚来的,道不熟,你找块地方去。”
“好,”络腮胡子晃动着虎背熊腰,找了一块开阔地,要和石正峰决一生死。
陈忠低声对石正峰说道:“石兄弟,你不是陈壮的对手,别和他过去。”
石正峰微微一笑,说道:“我是不是他的对手,打完了之后,二少爷就清楚了。”
石正峰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陈忠却是忧心忡忡。这陈壮就像一头蛮牛似的,以前在大街上打架,一个人打八个人,结果,两个人被他打死了,三个人被他打残了,剩下三个人也受了重伤。
陈衮就是冲着陈壮这股凶悍劲儿,出面把陈壮从大牢里捞出来,养在身边当打手当恶犬。
陈忠知道石正峰刀法很好,但是,刀法和拳脚功夫不一样,拳脚功夫还是以力量为尊。陈壮这铁打一般的身体,横着能推倒八匹马,人送绰号“八马力士”。
石正峰和陈壮单挑的事情,很快就在陈府传开了,丫鬟、仆役们纷纷赶来看热闹。
众人都以为敢挑战“八马力士”陈壮的,肯定也是有两把刷子的好汉。但是,一看到石正峰那模样,众人就泄了气,这小胳膊小腿的,挑战陈壮,明摆着是找死嘛。
众人都觉得,石正峰一定是脑袋让驴踢了,不知轻重,拿自己的小命在这哗众取宠呢。
陈衮抱着肩膀,笑呵呵地看着石正峰,吩咐身边的狗腿子,“告诉养狗的老蔡,今天别喂狗了,一会儿把这小子打死了,拖去给那些狗打牙祭。”
狗腿子笑道:“大少爷这个主意好,以后谁要是不开眼,敢在大少爷面前显牛逼,就他妈打死了喂狗。”
陈壮脱掉了衣服,露出一身黑毛,一用力,身上的肌肉全都硬邦邦地绷了起来。陈壮扬着头,龇着牙,指着石正峰,做了一个大拇指朝下的动作。那侮辱人的模样,可谓是淋漓尽致。
周围那些狗腿子纷纷为陈壮喝彩叫好,他们都非常兴奋,等着看一场虐杀的好戏。
陈壮觉得打死石正峰不是目的,目的是满满折磨死石正峰,听着石正峰惨叫,看着石正峰求饶,这样自己才能体会到那种暴力的快感。
杨涟悄悄地拽了石正峰一把,说道:“正峰,和为贵,和为贵,咱别打了。”
石正峰说道:“杨叔,这时候我要是不打了,别说咱爷们儿没法再陈家待下去了,就连二少爷的脸面也要丢光了。”
陈忠在旁边说道:“我的脸面无所谓,正峰,你不要和陈壮打了。”
石正峰摆了一下手,说道:“二少爷,你要是瞧得起我,就让我像个男人似的,和这个陈壮打一架。”
石正峰把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陈忠也不能再说下去了,只能深深地叹息一声,心里很是自责,觉得是自己害死了石正峰。
陈家的仆役、丫鬟们在后花园里,围得是人山人海,人群之中的空地上,站着陈壮和石正峰。
陈壮ho dong着筋骨,说道:“小子,准备好了吗?”
石正峰一脸的风轻云淡,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放在胸前,说道:“随时奉陪。”
“好,一会儿挨了老子的拳头,你可别哭。”
陈壮大吼一声,冲向了石正峰。围观的众人感觉到陈壮带起一股杀气,向四周扩散,吓得众人是心惊胆战。
八马力士终于出招了!
石正峰没有退缩,眼睛里闪过一道寒光,迎着陈壮,冲了上去。相比于陈壮的杀气腾腾,石正峰显得无声无息。
众人当中有为石正峰感到惋惜的,风华正茂的少年就要这么没了。嗨,初生牛犊不怕虎,这小子不仅不躲闪,还敢迎着陈壮往上冲,除了死得悲壮一些,还有什么意义呀?
石正峰和陈壮就像两颗飞驰的流星,即将撞击到一起。只是,一颗流星像月亮那么小,一颗流星像太阳那么大,根本不在一个级别上。
杨涟捂上了眼睛,不敢去看石正峰血肉横飞的模样。
陈忠皱起了眉头,心如刀绞,充满了对石正峰的愧疚之情。
陈衮则眉飞色舞,等着欣赏那血腥暴力的场面。
“啊!”
陈壮和石正峰马上就要冲到一起了,石正峰突然高高跃起,那腾飞的身影遮住了陈壮头顶的太阳。陈壮有些惊讶,张着嘴巴,呆呆地抬起头来,看着石正峰。
石正峰像是一尊怒目金刚,从天而降,膝盖弯曲,两条腿落在了陈壮的肩膀上,然后用力一夹,夹住了陈壮的脑袋。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实在是太快了。陈壮举起双手,想要把石正峰从身上拽下来。
石正峰夹着陈壮的脑袋,攥着拳头,举起了胳膊,以双肘为w qi,朝陈壮的太阳穴击打下去。
“破!”
石正峰一声叫喊过后,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人们似乎听不到陈壮的惨叫声,只看见陈壮的脑袋像一颗西瓜似的,爆开了。红的,白的,飞上了天空,迎着耀眼的阳光,飘飘洒洒,甚是醒目。
陈衮目瞪口呆,噗地一下子,脑浆混杂着鲜血,喷到了陈衮的脸上,喷进了陈衮的嘴里。
等石正峰从陈壮的身体上跳下来,山一般的陈壮轰然倒地,陈衮才回过神来。
陈衮感觉到了嘴巴里的苦味、血腥味,抹了一把脸,惊得浑身发抖,站都站不稳了。
旁边几个狗腿子慌忙上前,搀扶住了陈衮。
石正峰站在陈壮的尸体旁,环顾四周众人,指着陈壮的尸体,叫道:“今天这场决斗生死不论,陈壮之死,怪不得我!”
众人看着石正峰,三伏天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们都觉得石正峰不是人,而是神,一尊血淋淋的杀神。
石正峰看了看身边的两个仆役,这两个仆役瑟瑟发抖,吓得都要灵魂出窍了。
石正峰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微笑,说道:“两位小哥,麻烦你们了,把这尸体收拾收拾。”
两个仆役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慌忙上前拖走了陈壮的尸体。其余的仆役、丫鬟去打水、拿拖布,把粘在地上的脑浆、鲜血清理干净。
陈忠展颜而笑,说道:“石兄弟,走吧,我给你安排住处去。”
陈忠带着石正峰、杨涟他们,故意从陈衮的面前走过去。陈衮把脸上的脑浆、血迹擦干净了,指着陈忠,刚要骂一句,突然,看见了石正峰。
石正峰目光里的凛冽杀气让陈衮不寒而栗,陈衮把话含在嘴里不敢吐出来。直到陈忠、石正峰他们走远了,陈衮才指着陈忠的背影,骂了一句:
“丫头养的贱种!”
第206章 嫡长子制度
大周王朝的时代是礼法森严的时代,嫡长子制度是礼法中重要的一项。【最新章节阅读..】要说清嫡长子制度,还要从大周王朝的婚姻制度说起。
大周王朝实行的婚姻制度,是一夫一妻多妾制。一个男人只能有一个正妻,选择这个正妻的时候,不计较容貌,不计较品性,不计较才能,只计较一项,身世。男女双方要讲究个门当户对。
做为在这个社会拥有主导权的男人,穷困潦倒还好,飞黄腾达之后,面对着那糟糠老妻,难免会提不起兴趣。
这时,男人就会把目光投向其他年轻漂亮的女子,进行挑选。挑选这些女子的时候,不再考虑身世,只要合自己的意就好。
这些女子就成为了成功男人的发泄工具,发泄过后,当这些女子怀有身孕了,是出于愧疚也好,是出于护崽的天性也好,成功男人就会让这些女子待在身边,给她们一个称呼——妾。
妾,换个称呼,就是女奴,或者直白点说就是性奴,就是成功男人发泄-**的工具。
妻只可以有一个,妾没有数量的限制,只要你这个男人够成功,三千佳丽都可以在你的胯下称“妾”。
妻和丈夫的地位是平等的,而妾只是丈夫发泄-**,或者高尚一点,传宗接代的工具。妻和妾的地位是天壤之别,那她们生出来的孩子自然也是贵贱有别。
妻生的儿子是嫡子,嫡子是家族当中最高贵的,尤其是嫡长子。无论你是痴傻也好,是懦弱也好,是阴险毒辣也好,是卑鄙无耻也好,只要你是嫡长子,你没犯下十恶不赦的罪过,父亲去世之后,这所有的家产就都是你的。
因为你的母亲,因为你的年龄,你就理所应当继承一切。
相反,你的母亲要是妾,那你就是庶子,你们母子在这个家族当中,是高出奴才半头的主子,是低于主子半头的奴才,上不上,下不下,永远处于这么一个尴尬的位置上。
你是庶子,纵使你有天大的本事,除非嫡子都死绝了,否则,这家主之位永远也轮不到你的头上来。只要你待在这里家里,在父亲的正妻面前,在那些嫡亲兄弟面前,你永远都要卑微地低着头。
石正峰来自现代世界,他听说过嫡长子制度,但是,到了陈家之后,亲眼见到了庶子与嫡子的区别之后。石正峰才切身地体会到,人为地把人和人之间,尤其是一家人之间,划出个高低贵贱,是多么万恶的一件事。
陈忠是庶子,小时候,他亲眼见到母亲是怎么受到父亲正妻的羞辱,他亲身感受过,嫡兄陈衮的脚掌,踏在自己的胸口上,是多么地屈辱。
小小年纪的陈忠,眼里流着泪,心里滴着血,他不明白,同样是父亲的女人,为什么母亲和正妻差距那么大,难道母亲不如正妻贤惠吗,难道母亲不如正妻漂亮吗,除了一个名分和家世,母亲哪里比正妻差一点?
同样是父亲的儿子,为什么自己要忍受嫡兄陈衮的欺凌羞辱,难道自己的学问不如陈衮吗,难道自己的才能不如陈衮吗,除了吃喝玩乐,自己哪一点不如陈衮?
对于陈忠这样的庶出子来说,要想改变命运,只有一条途径,那就是离开家族,依靠自己的头脑与双手,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家族。
“当我建立自己的家族之后,我只娶一个妻子,我会平等对待所有的儿女,所有的家人,”陈忠向石正峰讲完自己的经历之后,含着泪,说了这么最后一句。
石正峰以前生活的现代世界,很多男人也有私生子女。但是,这些私生子女在法律上,起码享有和婚生子女一样的权利。
对于这大周王朝的嫡长子制度,石正峰只想说一句话,去-你-妈的,万恶的旧社会!
石正峰陪着陈忠走在平阳县城的大街上,石正峰发现大街上到处都是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的流浪之人,在没有战乱灾荒的情况下,石正峰很少见到这么多流民,聚集在城里。
石正峰问道:“二少爷,这些流民是从哪来的?”
提起流民,陈忠神色凝重,说道:“这些流民都是附近乡村的农民。”
石正峰又问道:“他们为什么不待在本乡本土,要流落到城里?”
陈忠叹了一口气,说道:“他们上无遮身片瓦,下无立锥之地,没办法,这才跑进城来,讨个活命。”
石正峰疑惑不解,说道:“君上的各项政策都很宽厚,怎么会有这么多穷困的流民?”
陈忠说道:“咱们这平阳县和郑国其他的地方不一样,郑国其他地方,赋税只收两成,而咱们
平阳县,赋税要收四成。这四成还是账面上的数目。”
“君上不知道这事?”
“君上知道这事,咱们平阳县动荡不安,经常有人作乱。二公子说,平阳百姓暗中支持乱贼,为了表示惩罚,将平阳县的赋税提高到了四成。”
石正峰很是气愤,叫道:“这不是火上浇油吗,君上怎么能听信这狗屁主意?”
陈忠说道:“据说君上不同意提高赋税,最后是太后拍板定的。太后说土人不老实,对待土人只能严打整治,不能姑息纵容。”
石正峰说道:“这么闹下去,平阳县只会越来越乱。”
石正峰心想,平阳县的官定赋税已经这么高了,吴良德他们一群贪官污吏还要搜刮民财、中饱私囊,老百姓就是一群老实巴交的兔子,也要被逼得跳起来咬人。
石正峰正想着心事,突然,听见路边传来了小孩子的哭喊声。石正峰循声看去,只见一家流民缩在路边的屋檐下,一个三四岁的小孩,站在那抹着眼泪哭泣。
这小孩很瘦很瘦,瘦得就像麻杆一样,似乎轻轻一握,就能握碎了。在那瘦小身躯的衬托下,小孩的脑袋显得很大很大。
小孩哭喊着,嘴里就说着两个字,“我饿我饿我饿”
爹娘看着小孩,默默地流着泪,却也是无可奈何,一家人逃难到平阳县城来,已经三天没吃上一口饱饭了。
陈忠和石正峰看着这一家人,都很是心酸。陈忠走过去,取出一锭银子,放在了这一家人的面前。
这一锭银子少说也有三四两的分量,够这一家三口吃上小半年的饱饭了。
陈忠没说什么,带着石正峰转身走了。那孩子母亲捧起了银子,冲着陈忠的背影,不停地作揖道谢,“谢谢恩公,谢谢恩公,谢谢恩公”
孩子父亲却在旁边叫道:“蠢婆娘,谢什么,你知道他是谁吗?”
孩子母亲愣了,说道:“他是我们一家人的恩公呀。”
孩子父亲哼了一声,说道:“他是陈家的少爷,要不是他们陈家和郑人狼狈为奸,我们会流离失所吗,大宝和二宝会饿死吗?!”
很多土人对郑国没有认同感,他们称呼郑国人为“郑人”,自称为“虢人”或是“郐人”。
听着孩子父亲的话,已经走出去很远的陈忠停下了脚步,心里咯噔一下,像是被人打了一拳似的。
陈忠身边的随从怒了,叫道:“那泥腿子,不识好人心,我去把银子拿回来。”
“住手!”陈忠吼了一声,“我们走。”
陈忠知道,这些流民、这些生活在底层的土人,他们对陈家都是恨之入骨,认为陈家是“土奸”,和身为侵略者的郑国合作,剥削压榨自己的同胞,大发横财。
对于土人们的指责谩骂,陈忠无法辩解,因为几十年来,陈家确实是这么做的,依靠榨取同胞的血汗,由一个小地主,变成了富甲一方的世家大族。
陈忠只是一个小小的庶子,他无法决定陈家的决策,他只能力所能及地为同胞们做一些善事,算是为陈家列祖列宗赎罪吧。
陈忠带着石正峰在平阳县转了一圈,回到了陈府,来到后院,石正峰听见一阵吵闹声,扭头一看,远处的厨房冒起了一股股黑烟。
“咳咳咳你这个废物,这么一大把年纪,连烧柴火都不会,废物,废物,老废物!”
一个熏得满脸黢黑的仆役,指着杨涟,气冲冲地数落着。
杨涟也被熏成了花狗脸,很是委屈,说道:“我抓一把柴火就塞进去,谁知道会这样啊。”
“湿柴火不能烧,你这个老废物,老”
仆役正骂得痛快呢,突然看见了远处的石正峰,吓得他连忙闭上了嘴巴,蹑手蹑脚地溜走了。杨涟是石正峰的表叔,石正峰是一尊杀神,借给仆役俩胆子,仆役也不敢当着石正峰的面,辱骂杨涟。
石正峰和陈忠走到了杨涟的面前,石正峰问道:“杨叔,你不是教书吗,怎么跑到这后厨来了?”
杨涟咳嗽了几声,说道:“府里来了贵客,仆役们人手不够,忙不开,就让我来帮忙。”
陈忠问道:“什么贵客?”
杨涟说道:“是县令吴良德。”
这时,一个仆役跑了过来,对陈忠说道:“二少爷,大少爷和吴家xiao jie,还有几位城中有头有脸的富家少爷,都在后花园散步呢,老爷叫您也过去。”
陈忠对石正峰说道:“正峰,咱们俩一起去吧。”
第207章 凉亭作诗
石正峰和陈忠来到了后花园,还没看到人影,就听见一阵叽叽喳喳的声音。【全文字阅读..】一群涎皮赖脸的富家少爷,围着一个貌美端庄的少女,极尽巴结讨好之能事。
这群富家少爷都是平阳县城、土人富豪家的子弟,而那个万绿从中一点红,则是县令吴良德的义女春兰。
面对那些大献殷勤的富家少爷,春兰并没有什么表示,一张俏脸冷艳如霜。
陈衮以为春兰是累了,说道:“春兰xiao jie,前面有一座凉亭,咱们去休息休息吧。”
陈衮带着春兰向前方的凉亭走去,走着走着,迎面遇见了陈忠和石正峰。
陈衮瞪了陈忠一眼,低声喝斥道:“陈忠,你来这里干什么?!”
陈忠说道:“这里是我的家,我为什么不能到这里?”
陈衮火冒三丈,指着陈忠,说道:“你知道今天这是什么场合吗,你一个庶子也敢来捣乱,赶紧给我滚!”
这时,一直缄口不言的春兰走了过来,朱唇轻启,说道:“怎么了?”
春兰的声音甜甜的糯糯的,听上去很是舒服。
待了这么长时间,春兰终于开口说话了,陈衮喜出望外,凑到了春兰的身边,像个哈巴狗似的,指着陈忠,说道:“春兰xiao jie,这家伙不懂事,我把他赶走,惊扰到春兰xiao jie了。”
春兰打量着陈忠,问道:“他是什么人?”
陈衮说道:“他就是我们家的一个庶子。”
春兰说道:“既然也是陈家的少爷,那就跟我们一起去前面的凉亭,坐一会儿吧。”
陈衮愣了,说道:“春兰xiao jie,他可是个庶子,怎么有资格陪伴在您的身边呢,他”
春兰没有理会陈衮,径直向前走去,向陈忠露出了一个礼貌性的微笑,然后目光在石正峰的身上停留了一会儿。
陈衮和那些富家少爷都呆若木鸡,自己费了半天劲讨好春兰xiao jie,就差跪在地上舔春兰xiao jie的鞋底了,春兰xiao jie都没朝自己露过一个笑脸。现在,竟然把笑脸,给了陈忠这么一个丫头养的贱种。
春兰走到陈忠身边的时候,石正峰看见春兰身边站着一个丫鬟模样的女子,他与这丫鬟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是大吃一惊。
这丫鬟,石正峰认得,就是在河滩混入农家村落、勾结土匪的夏荷。
春兰看出了夏荷和石正峰脸上的神情,她低声问了夏荷几句。夏荷恶狠狠地瞪着石正峰,附在春兰耳边,嘀咕了一番。春兰再看石正峰的时候,目光里多了几分意味。
陈家的后花园很大,种植了花草树木,修建了假山流水,在这一片美景之中又点缀了一些亭台楼阁,别有一番韵味。
看着四周的景色,石正峰在心里想着,这有钱人真他妈会享受。
众人一路说笑,来到了凉亭里。凉亭里地方不大,众人首先擦干净一个凳子,让春兰坐了上去,然后,富家少爷们自己找地方坐下。
尊卑有序,身为庶子,在这些富家嫡子的面前,陈忠只有站着的份儿。石正峰陪同陈忠一起站着,两个人虽然是站着,但是,身上散发出一股顶天立地的气势,看上去比那些坐着的富家嫡子,要光彩得多。
春兰打量着陈忠和石正峰,平静如水的眼睛里荡起了层层涟漪。
一个富家少爷笑呵呵地凑到了春兰的身边,说道:“春兰xiao jie,咱们在这做点游戏吧,解解闷儿。”
春兰不去看那富家少爷涎皮赖脸的德性,高傲地扬着头,说道:“好啊,咱们做点游戏。”
有时候,这mei n越是高冷,越是拨撩得男人们心里痒痒。一路沉默的春兰突然说了一句话,这些富家少爷就像是得到了重赏的奴才似的,欣喜若狂。
有的富家少爷叫道:“咱们划拳吧,我最擅长划拳了。”
旁边的富家少爷叫道:“咱们现在又不是喝酒,划的什么拳呀。”
“那咱们就下棋,下棋高雅,符合春兰xiao jie的气质。”
“一副棋只能两个人下,咱们这么多人,怎么玩呀?”
这些富家少爷为了玩什么游戏,争论不休,争得面红耳赤,撸胳膊挽袖,就差扑到一起打一架了。
这时,春兰说话了,“咱们要是玩高雅的游戏,那就玩作诗吧,每人作一首诗,比一比谁的诗有才气。”
富家少爷们看着春兰,全都愣住了。这些富家少爷仗着家里有钱,生下来就钻研吃喝玩乐,虽然读过书、认得字,但是在作诗方面,都是拙劣的很,别说什么平平仄仄,能作出一首押韵的打油诗来,都费劲。
陈衮笑道:“春兰xiao jie要作诗,那咱们就作诗,不知这诗以何为题呀?”
春兰看了一眼,凉亭外的花圃,花圃里金灿灿的,开满了菊花,煞是美丽。
春兰说道:“咱们就以菊花为题。”
“好,我先来,”一个五大三粗的富家少爷站了出来,看着地里的菊花,憋了一会儿,说道:“菊花美啊菊花俏,这菊花生得呱呱叫,它能观赏能泡茶,你说奇妙不奇妙。”
富家少爷作完了“诗”之后,身后那几个狗腿子立刻掌声如雷,这些狗腿子也不懂得怎么评价诗,一个劲儿叫好。
春兰没吭声,懒得理会那猪头少爷,春兰身边的夏荷柳眉倒竖,叫道:“好个屁,这也能叫诗吗,这是叫花子讨饭的快板。”
“你!”
夏荷把猪头少爷说成是讨饭的叫花子,猪头少爷是勃然大怒,指着夏荷就着旁边的春兰,猪头少爷还是强压下了怒火,气呼呼地坐到了一边。
一个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瘦猴少爷站了起来,说道:“朱兄不要生气,大家玩游戏嘛,开几句玩笑,无伤大雅,我来作一首诗。”
这瘦猴少爷附庸风雅,在这群不学无术的少爷当中,算是个才子了。
瘦猴少爷背着手,拿着折扇,装模作样地在凉亭里踱步,做思索状,然后口占一绝,“园中菊花金灿灿,我随xiao jie齐来看,xiao jie令我做首诗,美人菊花双双赞。”
瘦猴少爷身后的家丁们憋了好久,等着瘦猴少爷说完最后一句诗,立刻叫好。
瞧见没有,这才是诗。我们家少爷,才高八斗,和我们家少爷比才气,比死你们这些不开眼的东西。
众少爷都铁青着脸,虽然他们不怎么懂诗,但是,他们也听得出来,瘦猴少爷这首诗,比猪头少爷那快板要强出不少。
瘦猴少爷得意地看着春兰,没想到春兰还是冷冰冰的,丝毫没有赞赏之意。
春兰说道:“这种打油诗也值得你们这么叫好?难道这平阳县城里,都是一群不学无术之徒吗?”
说着,春兰把目光投向了陈忠。
春兰一竿子打倒一船人,把整个平阳县城都贬得一无是处,陈忠很是气愤,想要为平阳县争回一个脸面来。
但是,陈忠是习武不习文,对于作诗,他不比那瘦猴少爷强多少,即使硬着头皮作一首,恐怕也是惹得春兰嘲笑。
富家少爷们不服气,或者说是脸大不嫌寒碜,纷纷跳出来“作诗”。听着他们做的诗,春兰直皱眉头,简直是污了自己的耳朵,污了“诗”这个字。
“别再说了,你们的这些诗适合在牛棚里说,在这说,坏了这大好风景,”春兰毫不客气地说道。
富家少爷们看着春兰,心里都窜起了火气,这小妮子,就算你长得漂亮,你也不能这么嚣张呀。要不是冲着县令吴良德,有那暴脾气的少爷,早就抡起拳脚,教训春兰了。
春兰看了看站在一边的陈忠,陈忠也是一脸的不服气。
春兰说道:“二少爷,你还没作诗吧?”
陈衮说道:“他就是一个庶子,懂得什么叫诗呀。哼,今天这场合本来就没他的位置,冲着春兰xiao jie的面子,叫他在这站一会儿,他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陈忠气得咬牙切齿,可是,在作诗这方面,他确实不行。这种屈辱感、无力感,让陈忠把一嘴钢牙咬得嘎吱嘎吱直响。
这时,石正峰凑到了陈忠的耳边,嘀咕了几句。陈忠脸上一下子露出了震惊的神情,看着石正峰。
石正峰朝陈忠使个眼色,让陈忠献上一首诗。陈忠犹犹豫豫,拿不定主意。
石正峰撇了一下嘴,声如洪钟,叫道:“大家静一静,我家二少爷要口占一首诗,请春兰xiao jie品评品评。”
富家少爷们看着陈忠,纷纷露出了不屑的神情,我们这些嫡子都做不出来让春兰xiao jie满意的诗,你一个下贱的庶子,还想抢了这风头?
在这些富家少爷的心目中,他们这些嫡子都是天生高贵、聪明,陈忠这样的庶子,都是低贱、猥琐,十个庶子凑到一起,也比不过自己的一根脚趾呀。
陈忠有些埋怨地看了石正峰一眼,怨石正峰不该把他推到这风口浪尖上来。但是,石正峰已经把话说出去了,此时要退也退不得了。
陈忠走到了凉亭中间,清了清嗓子,回身看了石正峰一眼。石正峰摆着嘴型,提醒陈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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