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羽刀羽蝶两兄妹都分外的恪尽己责,只管带着青水各处去逛,灯市街、野马场、茶楼酒楼、寺庙书院,最远到过北城门外三十里地远的玉楼山,山上一汪清澈见底、刺骨冰寒的湖泊,名叫玉楼湖,别号“天水”——正是“天水城”之名的由来。
经过这几日的游玩,又有白羽刀像个下了蛋的母鸡似的一刻不停地讲解,青水很快便对天水城熟悉起来,不说了如指掌,至少不再似初到时那般紧张陌生。白羽刀也玩得尽兴,一来二去的,竟把要跟青水比武的念头给忘了。
然而白慕华却还记得。
这日三人又从外面归家,白慕华难得的在家里,在前厅指点几个徒弟武功。白羽刀一瞧见父亲,便好似老鼠见了猫似的,愣在那里一动不动。白慕华却只瞪了他一眼,一句话没说,便传递出对他整日游手好闲的不满。
然而此刻,白慕华什么也没说,转向青水又是笑意盈盈,向他招手道:“青水,过来!”
青水老实上前,喊了一声:“舅舅。”
白慕华笑得更深了,吓了众人一跳。
平心而论,白慕华的皮肤算不得黑,但由于常年练武的关系,脸上的皮肉看起来十分糙厚。如今已四十八岁,他的身量不算高大,但一身肌肉遒劲,脸上又常年都是一副不怒自威之态,叫人瞧一眼便不免肃然恭敬、噤若寒蝉。
如今这副憨笑模样,无论如何地叫人大为跌眼。
白慕华轻声轻意地问:“青水,听羽刀说,你娘曾教过你武功?”
青水点了点头,算是回答。
“你娘都教过你什么,威武拳还是平波掌?白氏平斩刀可学了?”白慕华所说的这几项武功,都是他父亲白文礼所创的,算得上是白家的独门绝学。尤其是白氏平斩刀,是三十年前曾叫白文礼在江湖上闯出名堂来的一套精奇刀法,威力不一般的大。
当然,这刀法练起来容易,精通却讲究天赋机缘,要练得精通十分难。妹妹白慕萍所习武功自然来源于父亲,后又传给青水,也算理所应当,是以白慕华才会这么问。
不想,青水却摇了摇头,道:“母亲没教过我使刀,只教了我一些拳脚。十五岁那年,她突然的让我每天早晚扎马步,我不知道原因,也只好按她说的办。过了一年多,我已经能扎稳两个时辰的马步,母亲就开始教我踢腿打拳,也没说这拳法腿法都叫什么——练刀就更没有,我在家里连刀都没见过。”
白慕华颇为遗憾地点了点头,很快神色如常,笑道:“不妨事,你既是我的外甥,也算是我白家的血脉。往后,白家的武功我必定一样一样都教给你。现在我先瞧瞧你的功夫底子如何——”
说着,往身后弟子里瞧了一圈,喊道:“途安,你来!”
人群里走出一个方脸正色的年轻人,到白慕华面前行了一礼,模样很是恭顺地喊了一声师父。
白家的六名师兄弟,青水还不能一一地认全,但是这个人他却知道,叫赵途安,是白慕华的二弟子——大弟子便是白羽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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