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孙家小姐慌慌张张的跑来说苏阳离出了事,语无伦次,表述不清。他忽然记不起自己是喜怒不行于色的青州帝君,是正在迎娶帝后,以期巩固联盟的青州帝君,是心怀天下的青州帝君。那一秒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声音:苏阳离出事了,苏阳离出事了……
奄奄一息的苏阳离看起来那么脆弱。血迹洇出被剑刺中的伤口,叠加在如火的红衣上,不知道到底流了多少血。他生平第一次感受到“即将失去”这四个字不断撕扯他如铁如石的身体,心肝时,带来的痛。张牙舞爪,滑头奸邪,肆无忌惮,满肚经纶,满脑坏水,那个活生生的苏阳离就这么紧皱着眉头失去知觉生死不明。
他只是,害怕。
专司苏阳离的盛太医说伤口太多太深,只有三成把握。他气极,只想杀人。可盛太医是专司苏阳离的,大灾小病皆由其诊治,从不假手他人,且医术最绝。杀不得。
于是一干伤人的杀手还未来得及审问,便草草死在了刑部大牢。过后才发觉不妥。苏阳离也未好转,他震怒,遣了哭哭啼啼的未婚帝后回大瑶。又把寻常跟苏阳离稍亲近些的官吏,家奴,一个个召到跟前训斥思过。
他衣不解带,整整在龙榻旁守了两天两夜。
也在这时,他发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
他天命所诩的国师,竟然是个女子。
他突然想起过往时的种种场景,同大瑶和亲结盟时的生气撒泼,同榻而眠时要在中间划道界限的泾渭分明,一起在屋顶共饮一壶酒时的女儿香,初见时毫不扭捏的拍他龙腚……
居然,有一丝窃喜。
只要是“得苏家后人,得天下”的苏阳离就好,是男是女,何妨?
甚至,更好。
他要守住这个秘密。
毫不犹豫。
所以同样女扮男装的柳九对他验明正身后,他放心的将苏阳离交给了她医治。还叮嘱柳九起誓保密,若在苏阳离前泄露半句帝君知道了女儿身的秘密,则魂飞魄散,身首异处,不得好死。
他等了两年,两年里,他无时无刻不盼着苏阳离能主动告诉他这个秘密。可如今,他有些耐不住了。
帝君收回飘远的思绪,嘴角噙了笑意,抖抖身子。紫狐裘的皮毛在阳光下,显得愈发油亮光滑。不记得哪次苏阳离拍马屁时说过,紫色,很衬他。
罢了,由两个姑娘家说说悄悄话去。
帝君踩着一地洁白,步步沉着离开了苏府。
柳九看着二百五的苏阳离,不由得气打一处来。
“对了柳九,你怎么来了?”
“我在谷里练功练的好好的,还不是你这档子破事。”柳九翻了个白眼。“你到底什么时候告诉那青华,你不是男子的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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