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跟屁虫又来了!”许褚幸灾乐祸地一乐,扭头冲城楼下嚷道,“小雯儿,找陆哥儿啥事呢?”
只见城楼下站着一名少女,年纪不过十五六岁,小脸清秀,一身霓裳羽衣,身材娇小玲珑,正一脸期待地望着城楼,正是许褚口中的跟屁虫公孙雯。
许是从许褚的反应中确认了陆翊就在城楼上,公孙雯也不回话,小脸一喜,迈开碎步跑向城楼马道。
“俺去也!”许褚外表粗豪,心思却颇细腻,知道公孙雯对待陆翊素来与众不同,自然不会留下碍事。
他左手扶着城墙垛,略一较力,巨大的身躯凌空而起,竟直接从高逾三丈的城楼上一跃而下,去得干净利落。
城楼下猛地传来一阵惊呼笑骂,陆翊稍一思忖,已然明白缘故,“这厮走得洒脱,竟忘了刚才贪图爽利!”
思忖之间,他右手成爪,凌空一摄,一套粗布衣衫来到掌中,随手揉着一团,往城下抛去。
“好兄弟!”城楼下传来许褚粗豪的大嗓门,“多谢了!”
“陆三哥,怎地你也不穿上衣!”公孙雯转过墙角,一面害羞地捏着衣角,一面忍不住想多看几眼,小脸好生纠结。
陆翊有些无语,从小到大十几年,妹子你难道还看得少了么!
“小雯儿,你不用心准备夜间的节目,找我作甚呢?”
陆翊自然不会蠢得去揭露少女的窘状,祭出了许褚的转移大法。
“晚上压轴演出的鼓手,原定是段七叔,可他怎么也合不上我和二姐的节拍!”公孙雯走到陆翊身前,小嘴一撅,“真正愁死小雯儿了!”
“铸造、舞曲虽不相同,但原理相通,都讲究节奏韵律。”陆翊剑眉一挑,心里默念了几遍非礼勿视,“段七叔于铸造之道颇有天赋,虽不及公输老爷子,但已然登堂入室,怎会如此?”
公孙雯面带委屈,夹杂一丝担心,“二姐也这般说,才特地邀段七叔一起排练,一直都挺顺利,怎知从昨日起,段七叔就神思不属,频频犯错!”
“七叔段煨看似木讷高冷,实是性情中人。”陆翊略一沉吟,已有所猜测,“算起来,段七叔离开长兄,从西凉到碎叶城,怕是整十年了!”
陆翊久居碎叶、人缘又好,对碎叶城众人的往事性情都颇为了解。
段煨乃是当今兵法大家、汉廷太尉段颎仅存于世的血亲兄弟。
十年前,时任并州刺史、破羌将军的段颎击破诸羌,即将回朝述职,因其在汉羌战争中杀戮太多,又结怨于前辈名将张奂,虽有大功却前途未卜,遂派亲信将从弟段煨送至碎叶城,托付给好友---“剑宗”王越。
段煨在碎叶城辈分虽高,年纪却与陆翊等人相差不大,修习技艺、闲时玩乐俱在一起。
“怎么哭起鼻子来了?”陆翊正有些走神,忽然听见旁边传来抽泣声,慌忙起身,手忙脚乱地要替公孙雯拂去泪珠。
公孙雯脸色微红,但看见向来从容的陆哥儿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她又忍不住想笑。
见面前的少女俏脸含羞、又哭又笑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陆翊不禁一呆,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小雯儿真的长大了!
公孙雯感受到陆翊注视的目光,脸色愈加绯红,有些慌乱地抬手擦了擦眼泪,嘴里小声嘟哝,“陆三哥真是讨厌!”
“以前我不相信韩二哥的话,如今却不得不信了!”陆翊忽然叹了一口气。
公孙雯忍不住问道:“甚么话?”
“如果能让别人笑一笑,偶尔做做愚蠢的事又有何妨?”陆翊看着自己手足无措的样子,自嘲道。
“陆三哥真不害臊!”公孙雯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天色为之一亮。
陆翊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韩二哥还有一句话,我现在也信了!”
公孙雯一双清澈水灵的大眼睛带着疑问望向陆翊,绯红的脸上满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喜欢笑的女孩儿,运气都不会太差!”陆翊一本正经地说完,也忍不住笑了起来,“鼓手的事,就交给三哥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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