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知何故,自与慕容嫣相恋,数年过去,吕师弟一身修为再无寸进。赵师大怒,怪其心志不坚,致为女色所迷,遂令王某接任墨家钜子。”
既有这番缘故,吕梁生前提及王越时的奇怪表现,自然不难理解。
“或因此故,吕师弟竟传书赵师,言明从此退出师门。”王越语气沉稳,神色难明,“赵师本在闭关静修,一阅此信,竟致走火入魔,不久郁郁而终。此后,吕师弟亦再无音讯。”
“小子吕奉先,拜见世伯!”王越言及于此,吕布再无犹疑,上前拜倒。但其父吕梁已然主动退出师门,是故他以世伯而非师伯相称。
“你字奉先?倒是字如其人,颇有吕师弟昔日之资。”
王越坦然受了吕布一礼。他一向气度恢宏,步入破虚之境后,更窥天人合一之道,对昔日恩怨已然看得极淡,不然也不会一直以吕师弟称呼吕梁。
“家父昔日传书退出师门,背后其实另有隐情。”既然为人子女,吕布自然要为父辩白,“就在世伯接任钜子不久,慕容轩寻上门来,一番大战,家父身受重伤,若非家母以死相逼,我父子二人已被当场格杀。”
慕容轩得名“邪尊”,盖因行事素来大异常人,这种欲致妹婿、外甥于死地的事,他绝对做得出来!
“岂料,慕容轩反挟我父子性命,逼迫家母,让其改嫁鲜卑檀石槐,家母被逼无奈,只得应允。”
吕布谈及此处,神色略显狰狞,显然恨意极深,“家父遭此大变,心灰意冷,这才有传书师门之事。”
王越知师弟吕梁生性高傲,既失去师门钜子传承,又重伤在慕容轩手下,连妻子也无法保全,哪里还有脸容于师门,传书之举,实属正常。
“当年弹汗山一战,慕容轩可曾看出你的来历?”王越听至此处,忽地冒出一个疑问。
吕布一怔,惊觉自己一直以来,似乎忽略了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方天戟既是其父吕梁所用神兵,则当年弹汗山一战,“邪尊”慕容轩断然没有认不出来之理,更别说吕布的容貌与吕梁、慕容嫣各有三分相似之处,但以慕容轩宗师强者的眼光,竟似毫无所觉。
若慕容轩当年已然看出吕布来历,何以并未痛下杀手?
一念及此,吕布顿感茫然。
王越一见,若有所思,转而问道:“吕师弟退出师门之后呢?”
“其后,我父子屡遭神秘人物追杀,幸得泸水月氏女王乃真尔朵收留。”吕布忆起这一段旧事,面带温馨,“女王对家父甚好,待吕布亦如己出。但家父伤重难愈,没过得几年,就撒手离世。”
“乃真尔朵?”王越听到这个名字,顿时想起十几年前的一桩雒阳旧事,“她是否育有一女,唤作小花儿?”
“世伯何以知晓此事?”吕布目露惊讶之色,“小花儿,正是吕布同父异母的胞妹,大名珞伽,今为鲜卑夜叉瞳。”
世间因缘巧合,莫过于此。
十四年前,乃真尔朵曾携女前往雒阳王宅,适逢王越随军征战诸羌,并不在家中,乃真尔朵失望而去,此事后来由班氏转告王越。但其中渊源,直至今日,王越方才知晓。
听王越解说之后,吕布顿知其后缘故。
泸水月氏为鲜卑属国,当年乃真尔朵携珞伽至龙城会盟,“邪尊”慕容轩一眼看中珞伽天资,欲收为嫡传弟子。
因吕梁之故,乃真尔朵借故推脱,并欲给珞伽另寻良师,自然想到了吕梁师门中人。只是造化弄人,阴差阳错之下,珞伽终究拜入邪尊门下。
至此,场上两人的关系大为不同。
“刚才一战,并未尽兴。”王越念及师门旧情,有心指点吕布,“奉先可有意再战一场?”
“求之不得!”吕布战意沸腾,轰然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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