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龙城。
正值大寒时节,北风呼啸,大雪纷飞,天地之间俱是一片苍茫,安侯河上下均已结上厚厚的坚冰。
离城二十里外,三千鲜卑狼骑军容齐整,簇拥着两架车辇,前辇六马,后车五马,迤逦而来。贺兰瀚海、慕容长河两骑当先而行,珞伽、成律归一前一后守在车辇附近。
风雪之中,一骑探马飞驰而至,到得贺兰、慕容两人近前,禀上军情:“大王亲率各部大人出迎,已在城外十里相候。”
贺兰瀚海策马回奔,对珞伽拱手道:“某与长河先行一步,此处还需劳烦夜叉瞳大人照料!”
珞伽点头应允,并不多言。
眼见贺兰瀚海、慕容长河两人纵马而去,后方的成律归心思一转,轻夹马腹,来到珞伽身侧,恭声道:“珞伽大人,成律归有要事禀报!”
前方十里之外,安侯河畔刀枪林立,狼旗飘荡,足有上万大军集结。大军外围,以百骑为一队,往来奔驰,布下十来道警戒防线。
檀石槐身着熊皮大氅,端坐骏马之上,神色肃穆,极目远眺,左右俱是鲜卑各部大人,背后高竖三丈金色牙纛。
就在此刻,西边远处的弹汗山脚下,悄无声息地转出一骑,借助漫天风雪掩护,避开最外围的一队狼骑,很快欺到第二道警戒线。
呜~!
负责警戒的狼骑显是军中精锐,调配有度,发现有人闯入,立即分出大半人马迎敌,剩下十来人则抓起号角,吹响了警报。
来人高大雄壮,手持方天戟,胯下赤菟马,正是吕布。他见行踪暴露,毫不犹疑,借助马速优势,挥动掌中大戟,瞬间凿穿拦路的这队狼骑,又接连闯过数道警戒线。
身后不断有惨呼声响起,这一人一马前进的速度,竟似丝毫不受警戒狼骑影响,当真骇人听闻。
鲜卑大军终于反应过来,一排一排的弓箭手,同时弯弓搭箭,千百支长矛,一起指向吕布,满场杀气腾腾,风雪如刀,倍增凛冽之意。
这批檀石槐的近卫亲随,俱都久经沙场,百战余生,见来人骁勇异常,不待吩咐,自成局势,严阵以待。
檀石槐被隔在后方,他身边的各部大人、小帅团团将他护住。
“五原吕布!”檀石槐端坐马上,遥望被大军远隔的一人一骑,见对方目光向自己扫来,心底暗凛,一个熟悉的名字脱口而出。
这是一个让檀石槐恨之入骨的名字!三年以来,此人不仅斩杀他麾下慕容青空、独孤霸两员悍将,更在贺兰瀚海、慕容长河的联手追杀下,寻隙破坏了他劫夺汉廷护国伽蓝的谋划。
就在片刻之间,吕布已然穿过所有警戒,距离上万大军,不过半里开外,以赤菟马适才展现的脚力,最多十息之间,即可闯入军阵。
一声号令,鲜卑大军万箭齐发,漫天箭雨,直向吕布射去,威势盖过凛冽风雪,天地为之一暗。
“哼~!”吕布一声怒哼,体内真气火焰奔腾而出,瞬间将自身及胯下赤菟马笼罩其间,状若天神。
箭矢甫与真气火焰接触,即跌落在地。以鲜卑人的强弓利箭,竟不能攻入吕布的护体真气内,这等惊人功力,在鲜卑士卒看来,怕是仅有国师慕容轩方可办到,士气为之一挫。
檀石槐遍体生寒,周围虽有上万大军,团团护卫,他却感觉更像幼年孤身一人,面对一头咆哮如雷的猛虎,那时候有邪尊从天而降,出手相救,而今慕容轩已去,再无他人可以依赖!
他缓缓抽出腰间的狼首金刀,紧握刀柄,心下稍安,这柄伴他崛起安侯河畔、一统漠北的神兵利刃,能否再次为他带来胜利?
啸声有如鹰鸣,破空而来。
尖啸声中,南面风雪之中猛地窜出两骑,转眼来到里许以内,正是贺兰瀚海、慕容长河二人。
吕布心念电转,猛地挂上大戟,霍然起身,站立赤菟马背,身后铁胎大弓来到掌中,扣箭于弦,火焰真气凝若实质,附箭成芒,周围数丈内似成绝地,风雪全无。
只听一道霹雳声响,方圆十丈的空气彷佛已被抽空,大箭刚一离弦,一道箭芒便已出现在檀石槐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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