雒阳城外,陆氏别苑。
自四月中旬归来,陆翊在京师已有两月左右,期间不断忙着处理公事,与娇妻珞伽及新生子女聚少离多。
“现今新天子登基,朝堂内外更见纷乱。”陆翊难得有闲,与妻儿齐聚苑后凉亭,对坐谈心。
“既然许诺照看皇子协,短时间内,怕是无法前往白波谷探个究竟了!”
吕布所提白波军郭太之事,珞伽早已寻机告诉陆翊,是以他有此一说。
“太平道根深蒂固,于吉狡诈狠辣,本不可急于一时。”珞伽望着陆翊及其怀中粉雕玉琢、酣然沉睡的子女,星眸中满是温馨之色。
“正好借机与孩子相处一段时日,待京师局势稳定,你我携手前往,如此更有把握!”
珞伽怀胎十月,终在四月上旬诞下一对龙凤,阖府上下,欢喜无限。
此时张角兄弟虽已伏诛多年,但太平道黄巾余部在青徐、冀兖、荆扬、白波、黑山一带,青壮老幼,足有数百万之众,仍为天下有数的大势力。
且黄巾吸取当年教训,不再轻易攻坚夺城,反而寻形势有利之处作为根据之地,平时组织耕种,偶尔外出游击;
又多与当地豪族世家勾结,各取所需。对朝廷而言,实在比张角等人更难对付十倍!
她听吕布当日所言,那疑似于吉的郭太修为实在非同小可,且白波谷为其地盘,人多势众,单是陆翊一人,怕是并无几分把握。
“可惜当日在管子城外,被那宫祟逃走,不然当可得知于吉更多讯息!”
陆翊喟然叹道,“想不到当年在乌梁素海所见鲜卑人,竟是宫祟的同门师弟宇文呼邪,‘上师’于吉为图大事,当真不择手段!”
回到中原多年,他仍难以接受这类只论成败、毫无底线的行为。
对一个人来说,幼年的成长环境至关重要,几乎决定了一生的价值标准。
“太平道行事,素来如此,十余年前夏育等人出塞远征,被檀石槐父子设计伏击,几乎全军覆没,实因此前张角出卖军情所致。”
珞伽想起旧事,也有些唏嘘,“当时我在外游历,并不知情,也是后来方才得知。”
“开民智、兴民生。此乃诸子门学宗旨之一,在中原时日越久,越是明白其中道理。”陆翊神色一凝,肃然道。
“民智不开,则难以辨明是非;民生不足,则无心区别善恶。于吉师徒能拥百万信众,其实种因在此!”
“待晨儿、曦儿启蒙之际,不妨送往碎叶城求学!”珞伽眸光流转,笑靥如花,“倘若那时大仇得报,你我也可到学苑做个教习,安度余生!”
陆晨、陆曦,正是两人那对双胞胎子女的名字。
“中原亦是我等家乡,改良此间规则,实为历代前辈心愿。”
陆翊手指轻轻抚过子女的小脸,语气温和而坚定,“如今你我虽然只有三百羽林儿郎可用,却也不能轻言放弃!”
他所思所求,显然并不止于私人恩仇,尚有诸子信念。
羽林北骑,乃故天子刘宏让陆翊、珞伽所建,虽然限员三百,人手却全凭两人做主,武库装备亦任由两人挑选。
陆翊、珞伽以数十名七河义从、月氏勇士作为骨干,又在京中选取羽林孤儿二百余人,组建成营,严格训练。
数年来,羽林北骑随两人四处征战,多有斩获,倘若不论数量多寡,已是天下难得的精锐。
“对了,此前曹家兄长向我举荐族中子弟、黄门侍郎曹纯,希望来到军中历练。”珞伽忽地想起一事,目露赞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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