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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东街,史府。
珞伽、阿娜尔等人留在城外别苑收拾,陆翊独自来到史阿府上辞别,顺便告知昨日发生的一切。
“竟有此事!”史阿讶然道。
他得知吕布斩杀丁原的缘故之后,亦觉造化弄人,十分震惊;对董卓打算更立天子一事,反而并不怎么意外。
“若董卓更立陈留王为帝,天子刘辩定然凶多吉少。”陆翊曾与皇子辩相处一段时日,多少有些感情,不由问道,“师兄可有良策?”
“此事若在十年之前发生,为兄定当于天子被废之后,拔剑劫人,即使亡命天涯,也在所不惜。”
史阿目光悠远,叹息道,“只是此等义行,势必牵连甚广,会有无数人头为之落地,非仁者所为!”
少年时可以快意恩仇,成年后却不得不估量后果。
“回归中原数年,最触动小弟的,莫过于世俗人心。”
陆翊知道史阿说得在理,沉声道,“这种力量更甚武道修为,能让手无缚鸡之力者强过神明,也能让炼神破虚者脆若蝼蚁!”
此言自是有感而发,论个人武力,陆翊师兄弟二人未必会输给董卓,但对方坐拥数万大军,却可决断京师内外上百万人的性命。
“个人生死荣辱事小,社稷民生前景事大。”史阿忽地吁了口气。
接着笑道,“你昨日所言,极为有理。无可奈何之事,不妨暂且放在一边,先致力于兴民生、开民智,自有水到渠成之日!”
“正该如此!”陆翊振奋精神,接过话题道。
“小弟早间与董白一谈之后,更加坚定此心,已经决意带人前往河内野王,一面效仿先辈屯田蓄力,一面打探白波谷军情,追寻于吉下落!”
他选择野王县,实在是深思熟虑的结果:一是地利,有太行山、大河水作为天然屏障;二是人和,兼顾白波谷、云梦山两处恩怨。
“若那郭太当真是于吉那厮,子羽且不可逞强。”史阿神色一凝,肃然道,“不妨传书给为兄与兴云,我师兄弟三人联手,当可无虑!”
此事已有先例,当年广宗城中一战,若非张角伤重未愈,韩龙未必能够全身而退,史阿闻讯之后,至今后怕不已。
“小弟理会得。”陆翊颌首称是,转而道,“京师正值多事之秋,若事有不谐,师兄大可前来野王相会!”
“此番前往野王,有多少人马随行?”史阿问道。
“三百羽林儿郎俱愿前往,另有别苑家仆数十。”陆翊欣然道,“京师宅院田地,小弟已经委托支师代为处理。”
羽林北骑的人员,除了少数七河义从、月氏勇士外,俱为羽林孤儿,在京师了无牵挂,是以无人留下。
至于曹纯,在与从兄曹操商议之后,也愿同往。
“你这三百儿郎,不亚于北军一营。”史阿一听,展颜笑道。
“为兄名下,尚有不菲财物,留在此间多半难保,不若交由子羽带去野王,正可作为你等初期的发展资金。”
陆翊正要推辞,只听史阿又道,“我府中尚有不少亲信家仆,若他等愿意,也可随你前去,胜过留在京师。”
此言一出,陆翊已经明白师兄的心意,于是不再拒绝,转而问道,“史道兄可有甚么打算?”
陆翊口中所说之人,正是史家大郎。道兄,是当世对僧道之流的敬称。
“子羽大可不必担心。”史阿一听,不由笑了起来,“我那兄长,路子极广,只怕为兄前往野王之日,正是他作董卓堂上贵客之时。”
陆翊听罢,略有所悟,脑中忽然灵光一闪,急忙道,“小弟离开之前,尚有一件要事,还得劳烦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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