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别了周滨,车队启程上路。从周府到村口沿途有不少庄客村民为感谢谢易的救命之恩,沿路焚香祷告为他祈福,这让大家都大为感动。车内的夫人隔着窗纱也看的清清楚楚,她不由得又看了看另一侧陪伴在车旁的谢易,眼神里除了仰慕还有几分骄傲。毕竟他现在是自己的男人,他获得荣耀,妻子如何不开心呢。
只行了三十里,施全命令停车休息。沈同不解地问:“这才走出多远,为何要停?”
施全用马鞭向后指了指:“女眷都是坐车,能和我们一样吗?路上泥泞颠簸,坐车可比骑马累。那车里坐着的是千金小姐,可比不上我们皮糙肉厚。”
沈同连连摇头叹息:“如此走法,我们只怕要多走十日路程了。杨殿前怪罪下来,你我可担待不起。”
施全笑道:“你放心,罪责我一人承担,绝不连累你。”
沈同一瞪眼:“岂有此理,我并无此意,你这不是折煞属下吗?如有罪责,我绝不诿过逃避。”
施全哈哈大笑着跳下马道:“老沈何必激动,我只是句玩笑话。你我同生共死多年,怎么会信不过你呢。我们只当是游山玩景,给自己放个假。”
沈同跳下战马叹道:“谢易有你这样的哥哥,真是他的福分。”
施全搬下马鞍在路边坐下,拿出酒葫芦抿了一口道:“我有小谢这样的兄弟,才是我的幸运。你看吧,此人绝非凡人,早晚会一鸣惊人。有一天他封了万户侯,就够我这个哥哥吹嘘半辈子的了。”
此时谢易也下了马,站在车旁发愣,不知该如何是好。此时跟随夫人座车的后两辆马车下来了四个侍女,前两个空手而行,走在最前面的就是陪伴女主人偷窥过谢易的青黛。后两个侍女一个手捧红色斗篷,另一个捧着一双棠木屐。
走到谢易身边,青黛右手压左手,左手按在左胯,双腿并拢屈膝,低头行了个万福。开口言道:“爹爹,我等要与娘亲更衣,她才好下车。”
谢易忙向一旁退了两步,一个侍女从车厢内拿出马凳放在地上,青黛踩着马凳撩开厚厚的车帘钻了进去。后面两个侍女站在车下把斗篷和棠木屐轻轻推进了车厢中。
不多时,青黛又钻出车厢,跪坐在车辕边伸出了双手,这时才从车厢伸出一只纤纤玉手搭在了青黛双手上,夫人弯腰走出了车厢,当她和谢易的目光相遇便莞尔一笑:“有劳官人多候了。”
谢易被谢夫人的笑容蛊惑了一般,痴痴地站着忘了应答。青黛轻咳一声提醒道:“爹爹还不扶一把?下了车还不是随你怎么看。”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谢易忙走到车边轻扶着夫人的胳膊协助夫人走下了马车。身着斗篷的夫人将身体裹的严严的,低头道了一个万福:“贱妾打小就身子羸弱,这四个丫头在应家就一直照顾我,知道怎么做才能让我不至于病倒,并非我故意炫耀,还望官人莫怪。”
谢易心里一惊,夫人细心敏感,只看他一眼就连他隐藏的不快都能捕捉到。他稳稳心神道:“我好学不精,恃才放旷,放浪形骸,也望夫人莫怪。”
夫人看着他说:“好学不精在一个学字,恃才放旷在一个才字,放浪形骸在一个傲字。有了才学,傲是权利,有嵇康的傲骨而无杨修的傲气,有何不可?”
谢易感到一股暖流涌上心头。他看了一眼夫人就把眼光移向了早春二月的田野,轻声道:“同声相应,同气相求,我之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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