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沂中坐回石凳,首先对施全布置工作:“秦相的计划是以论功行赏为由,诱使三人回临安参加御前会议,在酒宴现场当即剥夺他们的军权,以绝他们的不臣之心。你率侍卫步军在现场监督护卫,如有人反抗就当场拿下投入大理寺问罪,也不允许有一人逃脱宴会。如有疏失,拿你是问。”
施全下意识地起身拱手领命,杨沂中转向谢易道:“你作为枢密院委派的副监军进驻建康,负责监督韩世忠所部动向,如有将领煽动闹事,你有便宜行事的授权,务必使建康、镇江、淮东防线平稳无虑,不得有误。”
谢易也起身领命,他的心情和施全一样沉重,自己不知不觉已经在大变局中承担了角色,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如果激起兵变,难道真的同室操戈,剑指浴血抗金的将士吗?他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有勇气可以面对那样的场景。
杨沂中喝了一口茶,缓和了一下语气道:“任务都交代给你们了,有什么要说的就讲出来,现在不在公堂之上,一律言者无罪。”
施全仍然沉默,脸上已经显露不悦神色。谢易怕他口不择言,马上抢先发问:“既然官家已经批准,为了确保宋军革新成功,我愿赴任。但我一个七品都巡检如何能弹压那些三品、四品将领?是不是应该委派更高级别官员前往,可以在官阶上镇住韩家军将领?”
万伯兰代杨沂中解释道:“我大宋向来不讲品级高低,只论官职大小。你是枢密院任命的副监军,论职务是高于韩家军任何将领的,谁敢不听你的命令?再说,官大也未必能镇服那些刀头舐血的将领。淮西兵变的时候,兵部尚书不照样被叛军所杀?我听说你凭借一人之力,纠集乌合之众,力敌成百上千金军,殿帅看重的就是你这样的胆识和魄力。”
杨沂中看谢易还是面露难色,安慰道:“去建康的监军正在兵部所属官员中遴选,不会让你一人独挑重担。但你要记住,兵部官员只是一个旗号,他们是文官,关键时刻没能力有什么大作为,实质上主要负责实施的还是你。”
谢易又问:“敢问大帅,我去建康监军的期限是多长时间?”
杨沂中道:“此次调整预计是一年完成,最迟明年桃花盛开的时候,你就算完成使命。我相信,到那时,宋军将会脱胎换骨,浴火重生。也只有如此,北伐中原收复失地才大有可为。”
施全闻听此言才脸色疏缓了些,他表态道:“属下谨遵将令,但属下以为,三位统帅都不至于有反叛不臣之心,即使有不中听的混账话,也只是武臣的性情使然,大可不必动刀兵,行诏狱。太过严厉,难免伤了将士的报国心。”
杨沂中摸了摸胡须笑了,宽慰道:“这个自然,他们都是战功彪炳的名帅,说点怪话,甚至指着鼻子骂我,我都会唾面自干,绝不敢有任何怨言。他们能理解朝廷良苦用心,服从朝廷安排,我感激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兵戎相见呢?”
等了片刻,看两人都不再问话。杨沂中一拍大腿站起来道:“那就这么定了。我还要和秦相一同见官家,就不留你们吃饭了,晚上叫上你们的家眷都到我家吃饭,还有想不通的,到时候可以接着谈。但你们谨记,此等军国大事我坦诚给你们交代,就是没有把你们当外人,你们若泄露半个字,不但是辜负了我,更是背叛大宋,那时候就没有交情可讲。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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