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叫做方言的少年眼睛一亮,笑道:“这便巧了。”
顾不得王文轩一头雾水,方言去开了门,看见一位老者站在门外,身后有两个小厮赶着一辆马车,堆满了各种东西,琳琅满目。
老者看到方言,小跑几步走上前来,微微躬身施礼道:“小郎君,我家主人从长安城拉了些东西回来,特意吩咐老朽送一些到府上。”
方言避让开来,回礼道:“在下落户王家村,已是托了贵府主人的福,承蒙多次厚赐,愧不敢当,这些财物还请钱管家拉回去吧。”
钱管家摇头道:“王家村乃我家主人的庄子,小郎君在王家村施教,成果显著,我家主人也是脸上有光。这份情意,岂是区区财物可衡量的?万望小郎君赏脸。”
方言推脱不下,再三感谢,邀请钱管家进屋小坐,他却死活不肯,方言无奈,只得从怀里取出玉佩,笑道:“钱管家,今日文轩去西市,巧遇贵人,在算学一道上得了贵人赏识,贵人赏了一块玉佩……”
钱管家咦了一声,细细观察了片刻,赞道:“这必定是大户人家所出,不知小郎君……”
方言笑道:“这块玉佩极为贵重,王家村里唯一一家能持有又不会招致贼人的,也只有贵府主人了,烦请钱管家将此玉佩转交府上。”
“这……”钱管家一阵犹豫,却也知道方言所说乃是实情。小家小户的,拥有这块极品玉佩,确实是肇祸根源,当下一跺脚,咬牙道:“小郎君,此事老朽不敢擅专,待我回府先行禀告,再来答复。”
方言将玉佩交给钱管家,忽地想起一事,又道:“钱管家,明日在下要去长安城,不知贵府的马车可否借用?”
钱管家笑道:“这老朽便能做主。只是方才这辆马车平日里拉些货物,不甚干净。恰巧我家五少爷这几日在府上,他少年性子,向来不喜马车。老朽这便央着他求了来。”
方言有些不好意思,摆手道:“使不得,这辆马车就挺好。”
“小郎君便不要推辞了。”
钱管家笑着离去了,临走之时,竟意味深长地看了方言一眼。
“先生,你有没有觉得钱管家看您的眼神不太对劲?”
王文轩小大人似的背着双手,悠悠地转了过来。
“有什么不对的,老钱可真是好人呐!”
“先生,这种眼神,我可是在文德爹在给他寡姐挑选夫婿的时候看到过……”
方言回手就是一巴掌,喝道:“小孩家的,懂什么,还不赶紧回家去。”
王文轩缩了缩脑袋,低声道:“先生,我可是都听说了,那庄子上的小姐是个望门寡,说不定她是瞧上了先生……”
感受到方言凌厉的杀气,王文轩忙不迭地退后几步,叫道:“先生,我回家吃饭了!”
说完,一溜烟跑得没影了。
方言撇了撇嘴,忽然有些饿了。说起大唐的烹饪方式,不外乎烤和煮,这让习惯了各种煎炸炒焖的后世人,实在有些难以下咽。
“这小子,跑得这般快,赶明儿还得让他问问这附近有没有种大豆的人家。”
转眼又想起那因为自己遭灾的几个人,改善饮食的心思又淡了下去。坐在门槛上,盯着院子角落里的那口大缸呆呆出神。
缸里埋了几颗切成块的土豆,这是当初野外烧烤时留下的。烧烤必备的精盐作为引路出秦岭的回报,已送给了那几个猎人,当时千叮万嘱过,千万不要轻易拿出去换钱,没想到还是出了祸事。
“无论如何,明天都要往长安城里走一趟,牵连无辜,非我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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