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之后,皇帝于朝堂之上,一手拿着冯瀚远的奏章,一手拿着颖国公亲自写的求救信,看着底下吵做一团的群臣,一时胸闷,便忍不住咳嗽起来。
底下的大臣看皇帝咳得涨红了脸,心知刚才有违朝堂礼节,渐渐的也都没了声音。等太监帮皇帝捶背揉胸顺好了气,刚才如同菜市场一般吵杂的大殿之中,竟然安静的能听出每个人的呼吸之声。
皇帝见状,眼中的怒火也渐渐消了下去,缓缓的说道:“吵要是能解决问题,那天下早就太平了。”
这时候一个姓魏的御史站出来说道:“启禀陛下,颖国公为我大周鞠躬尽瘁,劳苦功高,如今他被围困在大同,朝廷若不施以援手,恐有鸟尽弓藏之嫌。”
话音刚落,另一个御史又站出来说道:“陛下,镇北将军明知颖国公和大同城危在旦夕,却上书朝廷找尽各种借口按兵不动,依微臣看来,其中或有拥兵自重,借机与朝廷谈价码之意。”
那姓魏的御史听罢,也帮腔道:“陛下,王大人所言极是。只不过如今形势危急,依微臣愚见,朝廷或可以先用兵部的名义探探宣府的口风,看看他们要求的价码如何,陛下再行定夺也不迟。”
“岂有此理!”这时候礼部尚书陈渊吼道,“两位御史简直是一派胡言,堂堂大周朝廷,怎么能被一方领兵的将领胁迫,这要是传出去,岂不是让朝廷在天下人面抬不起头来?”
魏御史回敬道:“陈尚书,如今大同城已经是岌岌可危,这个时候还是先考虑眼前的实际问题吧,至于什么朝廷颜面,那都是后话了。”
“大胆!”陈渊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魏御史好大的胆子,当着陛下和群臣的面,竟敢说朝廷的颜面不重要?如此大逆不道,你该当何罪!”
陈尚书的话已经说得很重了,但这魏御史似乎一点都不害怕,说道:“回陈尚书的话,老夫并没有说朝廷颜面不重要,只是凡事都有轻重缓急。比起这些,老夫认为要先想方设法驰援大同,以解颖国公之围,这才是燃眉之急。既然是急事,那必然就要用应急之法,所以老夫才说可以先打探一下宣府的条件如何再行定夺。”
魏御史见陈渊气得说不出话来,又说道:“若陈尚书有什么更高明的良策,尽可说与陛下听,不必逢人便问该当何罪。陈大人乃是朝中二品大员,应当知道这老夫该当何罪只有陛下一人可定。”说完便退回了先前的位置。
陈渊刚想说点什么,就听皇帝开口道:“够了,这大周朝堂之上,何时变成了尔等斗嘴之地?”
陈渊赶忙说道:“陛下训斥的是,微臣知罪。只是微臣以为,朝堂万不可被宣府胁迫,这才一时激愤,忘了朝堂规矩。”
皇帝冷笑一声,说道:“合着你们几个斗几句嘴,就把这拥兵自重,胁迫朝堂的罪名给人家坐实了,是吗?”
陈渊楞了一下,马上说道:“陛下,颖国公的亲笔所写的求救书信在此,想来大同定然已经是朝不保夕。宣府也定然也接到了相同的信件,却上书朝廷要按兵不动,臣以为镇北将军确有拥兵自重之嫌。”
皇帝把冯瀚远的奏章扔了下来,说道:“那镇北将军的奏章你们都看了吗?上面说得清清楚楚,北俞与鞑靼必然已经联手,大同虽然动静不小,却是佯攻。万一宣府出兵援救,到时候鞑靼再攻宣府怎么办?”
陈渊一时无话,退了回去,朝堂之上顿时又陷入了可怕的寂静。这时候杨老太师站起来说得:“启禀陛下,老臣以为,这等军国大事,还是要听听兵部和凉国公的意见才是。”说完便直盯着冯鼎璋,隐隐透着一丝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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