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戚长容已走到庞庐身边。他手里握着当世最为锋利的泣血短刃,在庞庐不屑的目光下刺进盔甲,停留在离他心脏略微三分之处。
庞庐目眦欲裂:“你怎么可能!!”
“这世上没什么不可能之事。”戚长容冷冷一笑,如玉般的面颊终是沾染血滴:“我若是想,现在就能要了你的命,可我仔细一想,此时若取你的性命岂不是对你太过仁慈?”浑身失力无法动弹的庞庐咬牙:“你想做什么?就算挟持于我,你也别想逃出皇城——”世人传言,长容太子自幼体弱,乃是谦谦君子,除去满腹计策文采,手无缚鸡之力。
可就在刚刚,他出手之快令人只觉得眼前一花来不及反应。这能是不懂武艺之人?
!血红的暮光中,戚长容眸光如墨,煞气十足。他盯着庞庐,冷冷地道:“狡兔死,走狗烹。留着你,让你与你的主子相互猜忌,最后狗咬狗岂不更好。”说到这里,手里的短刃更近一分,令庞庐伤势更重,又无法危及他的生命。
庞庐不受控制的闷哼一声,他几乎已经能感觉到冰冷的刃尖正对着他的心脏。
有人察觉不对,猛地率兵冲了上来。宽阔的城道围满了人。
“将军!”
“亡国之子,竟还狂妄至极!”
“放开庞将,我等还能给你亡国太子体面死法!”庞庐深吸一口气,朝着身后怒喝:“都给本将军退下!”戚长容嘴角的笑容更是嘲讽,宛若看穿一切。
在他的目光之下,庞庐的那点小心思无所遁形。终归是舍不得这条命,也舍不得那唾手可得的荣华富贵。
戚长容却不在意,伸出手轻飘飘的向庞庐推去,庞庐的身体便不受控制的倒退,压倒了不远处虎视眈眈盯着他的敌国之兵。
泣血刃重回他手,刃身洁净如初,不染丁点血液。他站在城墙边,宽大的衣袍被凌冽的寒风吹的莎莎作响。
“我戚长容,长于大晋皇宫,也该死于大晋皇宫。人生二十五载,我自认无愧于天地,却有愧于晋国百姓。”
“我曾承诺于十年令他们安居乐业,却因一人之失让无数无辜百姓丧命。错已铸成,长容无甚可弥补,便在此刻,以我一人之命,祭我大晋万千臣民!”风停雪止,苍茫的天空之下戚长容凄厉悔恨的嘶叫久久不绝。
一时之间,在他狠绝的注视下,居然无一人敢近他身。
“若上苍有灵,便让我记住此时此景,待我来世,杀尽叛国徒,灭尽凉国人!”兵将们一阵骚乱,戚长容带着刻骨仇恨的声音让他们心中俱是一凉。
锋利的刀刃割破喉管,猩红的血液喷射而出,戚长容睁着眼,毫不犹豫的从城墙一跃而下,如被折断双翅的飞鸟,一头栽进底下的血河,任由自己成为血河中的一部分。
庞庐捂着伤口慌忙令人去救,可戚长容怎会给人折辱大晋的机会。一刀下去,唯有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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