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宗尧从王伯手中接过秦慕风,手掌上将内力灌入秦慕风身体内,霎时,秦慕风身周凝起泛白的冰霜,做完这些,秦宗尧仰天怒吼:“卑鄙无耻的小人!有胆出来与秦某人过过手!偷袭无知小儿算什么英雄!”其声如洪钟,直冲云霄。
然而,四下却如死般寂静,仿似从未有人出现于此。秦宗尧强忍怒气,只得吩咐王伯将碎冰妥善保管,避免殃及他人。
内室房外石阶上,秦殛漫无表情的仰望着天空,眼中神色亦没有任何变幻。他已经坐了一整天,从早晨的微风,到中午的烈日,再到傍晚的彩霞,他就这样呆呆的看着天空坐了一天。
内屋里,秦慕风盘坐着,赤膊的身体不断的冒出冷汗,然后又化为蒸汽在房中蔓延,背心肿起紫黑色的一块,一颗如拳头大小的黑色肉瘤,不断的渗出的黑血滴在床上,而后迅速凝结成黑冰。秦慕风的胸口,贴着一只大手,源源不断的将真气输入秦慕风小小身躯之内。那只手,看似沉稳健壮,但细细一看,竟然在微微颤抖。
秦宗尧剑眉紧缩,额头的热汗不断流下,将他整张充满威仪的脸不断的打湿。他,已经为秦慕风灌输了整整一天的内力,只是秦慕风自被抱进房后背上肿胀的肉瘤并没减小多少,相反,秦宗尧一手为秦慕风输送真气,一手将黑血凝结成黑冰,双手运功一冷一热足足一天,此刻已然内力不济,仅凭着自己的意志苦苦支撑着。
床边,王伯面上的担忧之色越来越浓,然后一声叹息,从袖中取出三枚银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插向秦宗尧。“扑”三枚银针竟然在同一时间插入秦宗尧百汇,大椎,七海三穴。百汇,在头顶正中线与两耳尖联线的交点,大椎,位于颈椎棘突下凹陷处,七海,在腰椎棘突。三针同点三穴,手法之快,认穴之准实乃举世难寻。“哼~”秦宗尧闷哼一声,但觉真气一滞,手已不由自主的撤离秦慕风胸口。
“运气调息。”王伯说道,然后一手连点秦慕风全身各处死穴。“啊?这?”秦宗尧怔怔的望着王伯。“置之死地而后生,快运气调息,不然老爷您也性命堪虞。”王伯严肃道。秦宗尧没再多言,运功调息起来。
这个王伯自秦宗尧记事时便在秦家做工,年纪大他十几岁,幼时也时常跟着王伯四处玩耍,即使闯祸,也是王伯一力承当,常常让秦宗尧暗自后悔与感动,因此王伯虽是下人,但其实秦宗尧早已将王伯当大哥看待,而且王伯这些年因秦家各种生活琐事,贩茶生意忙前顾后,导致现在未老先衰,五十左右原本应是略直的腰杆竟然驼如月牙,是秦家仆从中绝对可以信任的人。但是,为何王伯有如此快速绝伦的手法和精确无误的认穴之能?
“风少爷所中的毒,眼下只能点其全身二十三处死穴来拖延,三日内,风少爷都会呈现已死之相,因而毒气也不会蔓延开来,但如果三日内找不到解救之法,即使我为他解穴复苏,恐怕……唉!”王伯为秦宗尧拔出银针后说道,眼中流下两行老泪。言下之意,这三日已是解救秦慕风最后的机会。
秦宗尧在运气调息后,王伯搀扶着他走出房门,整个房间,一片死寂。
“殛儿去哪了?唉~这孩子,自从玉素走了后性格更孤僻了。”门外传来秦宗尧有气无力的叹息。
这一天,秦慕风亦不好受,从背心的剧痛,头脑的眩晕,变成全身麻痒,仿佛万千虫蚁在其身上噬咬,之后全身火热,头脑疼痛欲裂,折磨的感觉一刻未断,却连喊疼的力气都没有。
这种感觉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反复的折磨使秦慕风渐渐对这种难受的感觉变得麻木,只觉得自己慢慢的已感受不到任何感觉,而后身体就如毫无重量一般,缓缓飘起。
秦慕风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身处一片宁静祥和的地方。风,轻轻拂过秦慕风的面颊,仿若娘亲的爱抚,然后吹动树叶发出轻微的沙沙声,苍穹上金色的祥云缓缓飘过,耳畔更是传来一阵乐声,有钢管发出的声音,却较唢呐的尖锐更为柔和,有琴弦发出的声音,却较古筝的幽扬更为幽长,有……不同的乐器共同演奏,谱写出一段唯美的乐声。
“风儿”一个轻柔的充满慈爱的声音在秦慕风的耳畔响起。
秦慕风蓦然回首,却看见一个他魂牵梦绕的女子,女子身着一袭白纱,柳眉下一双乌黑灵动的眼眸,泛着慈爱,翘鼻高挺,绝美的唇角微微上翘,轻移莲步,缓缓走向秦慕风。
“娘!”秦慕风双眼瞬间模糊,仿佛用尽全身力气奔向女子,狠狠的扑到女子怀中。
“风儿和殛儿,还有爹爹都好想你,爹爹经常在晚上叫你,还有二弟也经常看着天空,因为爹爹说娘在天上看着我们呢,娘,你有听到爹爹叫你吗?你有在天上看我们吗?”
毕竟只是九岁的孩子,见到娘亲,即使性格再强硬的孩子又怎能压抑住心中的激动。这个清新脱俗的女子,正是秦慕风和秦殛的娘,在秦殛五岁时在一次外出时意外身故,红颜薄命,是否是因为上天都嫉妒她的容颜?
“娘都知道,孩子,先别哭,听娘说,你不应该来这里,至少现在不是时候,你要赶紧回去。”
“不,不要,我要留在娘身边,娘一个人一定很孤单,风儿要和娘在一起,每天陪着娘!”
“风儿乖,听娘的话,娘在这里过的很好,风儿如果在这里,爹爹和殛儿就会更痛苦的,风儿一定不想他们难受吧?而且殛儿那种性格,更需要风儿的陪伴。孩子,你是一个男子汉,有很多的责任要你担当,所以你要让自己强大起来,这样才会有能力去保护你想要保护的人,明白吗?”
秦慕风的啜泣声,渐渐变小,最终微不可闻,然后抬起头,“嗯!娘,我一定会变成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好好保护爹和二弟,不再让他们承受更多的痛苦!”眼神中的坚毅与尚留在脸上的泪痕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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