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厂长,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彭厂长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也都跟检察院的人说了,账也都调走了,什么都在账上……”
高学锋目示孙旭光和周玉勤,两人同时站了起来,“李英,不为自己想也得为孩子想想,都不容易。”孙旭光一幅忧国忧民的样子,他看看一脸不安的李英,慢慢踱出门去。
周玉勤的脸上有些同情,可是看着高学锋虎视眈眈的样子,他头一低走出门去,看到前面孙旭光正等着他,“老周,现在老高关心的是老彭的事,你说工人们的事干什么?”
“家里有的都揭不开锅了,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时候,你让他们怎么活?”离开高学锋办公室,周玉勤敢实话实说了。
“老彭的儿子不是离家出走了吗?他不是跟工人们说他来发工资吗?他回来没有?”孙旭光一脸坏笑,獐头鼠目的样子让周玉勤倒了胃口,他一句话不说径直朝自己办公室走去。
“嗯,李英,孩子高中毕业了吧?”高学锋转身回到自己办公桌后面坐下,“正好镇里缺个打字员,明天我就跟崔书记说说,不行先让孩子去试试,在镇政府工作,名声也好听,将来找对象也好找。”
李英看看高学锋,天上掉馅饼的事肯定不会无缘无故地砸在她的头上,伟人说过,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嗯,”高学锋又扯了一会儿,才直接把话题扯到小金库上,李英吃惊地看着他,几欲说不出话来。
“厂里还有点钱,你家里的情况我知道,上有老下有小,情况特殊,我特批六个月的工资。”高学锋边说边拿起笔来,“如果你配合检察院把知道的情况都说出来,这是为你好,也是为厂里好。”
高学锋一抬头,直盯着愣愣的李英,“可是如果你不说,你知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道理,到时没有你的好果子吃,吃不了会兜着走,你也想跟彭长远一样被关进去?你家里的人在南河镇上还活不活了?……”
他软硬兼施,威逼利诱,李英无助地接过他递过来的条子,她的手有些抖,那代表着真金白银。
她家里有个得了哮喘病的老公公,丈夫在镇上跑运输,孩子毕业了找不到工作,要不也得到鞋厂打工,家里的情况高学锋摸得一清二楚。
高学锋看着李英的样子,得意地笑了,一个妇道人家,又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妇道人家,拿下她是容易的,谁也不是生活在真空里的,都是有弱点的,他进一步威逼利诱道,“账上的事你最清楚,你仔细想想,嗯,他有没有其他用钱的地方?……”
李英慢慢抬起了头,直视高学锋。
高学锋长舒一口气,从办公桌后在走了出来,“好,你说。”
“彭厂长待我不薄,”李英的声音很小,但是很坚定,她轻蔑地把条子朝高学锋扔去,高学锋没有接住,条子轻飘飘地飘到了地上,“他是个好厂长,没有你想的龌龊事。”
她的脸这才完全抬了起来,高学锋这才看清楚,那张脸上不是害怕和贪婪,而是坚定和愤怒!
这个老实了一辈子的财务科长长喘一口粗气,“人,是有底线的,昧良心的事我不干,彭厂长也不会干!”
李英看看一脸尴尬接着怒形于色的高学锋,反而平静下来,“彭厂长的为人都知道,平时你们接触最多,你更应该知道,高厂长,送你一句话,人在做,天在看,不要干些没良心的事。”她走到门口,突然又回过头来,“我辞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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