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4号,秦湾大学报到的日子,从这一天起,彭湃的大学生活正式拉开了序幕。
他没有要父母相送,自己一人坐上了去秦湾的汽车,走出车站,十几辆接送学生的大巴并排停在车站外的广场上。
满车全是大包小卷的新生和他们的父母,彭湃找了一个靠后的座位坐了下来,那二十前秦湾的街景就扑面而来。
北方贸易大厦、龙城路小商品市场、大光明电影院……哦,体育场外悬挂着五星海牛足球队的海报,在这个热爱足球的城市里,彭湃也是标准的球迷,他记得清楚,那一年是秦湾足球队最辉煌的一年:海牛队成为当年最大的黑马,13个主场仅输给当时如日中天的大连万达一场。
大巴车慢慢驶进了校园,二十年前的校园,左侧的体育馆还是那么破旧,可是草木依旧,还是那么蓬勃葱郁,铸剑湖依然澄澈如初。
秦湾大学,又有小清华的称谓,这个学校的一砖一瓦全都是清华援建的,清华的教授也在这里授课。
大巴车慢慢在大操场上停下,这里摆了一溜桌子,是新生报到的地方。
大家一拥而下,个个小跑着朝前奔去,顷刻一溜桌子就被家长围住。那时的新生报到,多是父母陪伴,父母手提肩扛,新生怡然自得,家长在前面填着表格,新生在后面打量着陌生的学校。
彭湃并没有跟他们挤,他提着自己的行李,一个简单的行李箱,在写有中文系大字下的区域站住了,在树荫下打量着这个二十前的校园。
“中文系的同学你好,”人群中,嘈杂中,一个确实如百灵鸟的声音响了起来,“你的父母没有陪你来吗?”
这声音让彭湃不得不扭头看去,瞬间,他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就要停止,阳光下,一个女生正笑着看着他。
她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一条白色的九分裤,白皙的面孔一头乌黑的马尾,是那样清爽动人,又是那样的温和娴静,身上那种若即若离的青涩感,却让彭湃感觉到了重生后青春的悸动。
“我一个人来的。”彭湃笑道,“你也是中文系?”
“对啊,我也是中文系,”声音柔柔的轻轻的软软的,“你叫什么名字,到前面登记找到你的宿舍楼,我送你到宿舍去吧。”她伸手想接过彭湃手里的东西。
“不用了,一个包而已。”彭湃看着她,她的皮肤真的是天生的好,光滑细腻还没有斑痕,“不是男生是由男生送吗?”
女生笑了,“我送不可以吗?你叫什么名字?”她拿出手里的花名册比对着,“彭湃,好名字,嗯,你也在16号楼。”
16号楼,彭湃明白了,这是当年想都不敢想的福利啊,这栋宿舍楼是男女混住,一到三楼是男生,四到六楼是女生。看来这个女生也在16号楼。
“怎么称呼你?”他犹豫的空当,女生已经走到前面,阳光下她的雪白的脖颈如天鹅般挺立着,浑身上下氤氲在五彩阳光中。
“李虹。”女生回过头来,看了看他。
按照分配,彭湃的宿舍分在了朝阳的311,“那你先去,再见。”李虹笑着对她一挥手,在三楼的一干男同学羡慕的眼神中朝楼上走去。
彭湃慢慢朝前走去,311的门开着,里面已经有两人在,正在整理着自己的床铺。
“你们好,”彭湃笑道,这并不是自己前生的宿舍,“我也是这个宿舍。”他看着窗上,个人的被褥、脸盆、饭缸都已整齐地摆好,还有一台小收音机。
两人都转过身来,“你好。”个子高高的住在下铺的同学笑着过来,“怎么称呼,我叫李剑。”
娘娘腔,标准得不能再标准的娘娘腔,看着他的兰花指,彭湃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偏偏人家还起了一个这么锋利的名字。
“我叫林晓锋。”胖胖的脸上长满了青春的豆子,一幅圆圆的黑框眼镜架在脸上,另一个同学也迎了上来。
“我叫彭湃。”彭湃笑道,他环视宿舍周围,林晓锋的床头贴了一张古惑仔的海报,也不知是前任留下的还是刚贴上的。
“那大家以后就是舍友了。”李剑很热情,“我帮你铺床。”热情是有必要的,可是热情的娘娘腔让彭湃一时感觉不适应,“不用了,我自己来吧。”他婉拒道。
正说着,门外又走进一人来,短袖的polo衫紧紧地包裹在身上,厚实的肌肉欲跃而出,“大家好。”嗓音很浑厚,个子却是中等个子,“我是冯建华。”
“彭湃、李剑、林晓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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