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全,”车上一直沉默不语的纪金忽然开口问向钟全,道,“你说我去请那个……那个于帛颜……”也不知怎么的,在人前说出她的名字,那简单的三个字竟然会说得那么滞涩,纪金停了一下,低低清了一下嗓子,方又接着道:
“请她陪我一起去参加沈先生的慈善晚宴,她会答应吗?”
别看纪金在江湖上能够呼风唤雨,面对自己喜欢的女人时候,他比一般的男人也并不高明过少。尤其于帛颜又是那样一个文雅、细腻又敏感的女人,要怎样去和她接近、博得她的芳心,他更是不知所措的茫然,似乎是恍然一下子回到了十几岁时候对情事懵懵懂懂的那种感觉。
钟全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一手抓着方向盘,一手去抓了抓脑袋,想了好一会儿,才磕磕巴巴的道,“纪爷,女人的心思我也不大懂,不过,我想,……我想,……”
后排座上的纪金立即不耐烦起来,道:“想什么?!”
“我是想,要是哄得她高兴了,她大概就不会拒绝了。”钟全很不自信的咕哝了一句。
纪金一听,再次不耐烦道:“什么哄得她高兴?说!究竟要怎么哄?”
钟全只得又咕咕哝哝的说道:“女人大都不都是喜欢漂亮衣服、珠宝首饰之类的嘛,送这些给她,她应该没有不高兴的理由吧。”
下午的窗前,帛颜独自一人坐在一块支起的画布前,手中拿着一支画笔,怔怔出着神。眼前这一幅画,画的依然是他。希源。然而,这一幅,她已经画了很久。不过每次都很难继续画下去。……对于现在地她,最开心的也只有是回首曾经和希源的那一段过往岁月地时候。然而,最痛苦的也是追忆那一段往昔。每一次触及到那些回忆地时候,幸福滋味只是幻梦一晃,随之而来的却是浓浓的惘然与酸涩滋味。……
于太太进来时,帛颜已经对着画布发了好一会儿呆了。
“颜儿。”于太太推开房门,向帛颜道,“来了一位先生,要见你。”
帛颜头也不回一下,就低声道,“姑妈,你没有说我不在吗?”
“这是什么人!竟然找到了家里来。”紧接着,帛颜又很是淡漠的语气转而道,“姑妈。你就说我不舒服,正在休息。他要是死赖着不走,就让他等着好了。爱等到什么时候,就等到什么时候。”说着。依然拿起画笔。准备作画。
于太太在门边犹豫了一下,紧接着却是慢慢的迈步走到了帛颜身旁低声向她道:
“是上次救过你地那位纪先生,他来了。刚刚拿起画笔的帛颜听见这一句,不由得迟疑了一下。
“是他,他来了……”帛颜在嘴边喃喃了一句,眼前却是忽然不自主的想起了那一晚他在屋外守了一夜的事情,想起了清晨天蒙蒙亮时,他被露水打湿的乌黑的头发,想起他默不作声走开时,回首望着她的那一个深深的眼神……
帛颜苍白的脸上原本冷漠地神气渐渐柔软下去一些。
“他又来做什么?”帛颜自顾低吟道,一面放下了画笔,慢慢站起了身。
一旁的于太太看着帛颜,忽然动了动嘴,欲开口说些什么,略一犹豫,却又是欲言又止。对于纪金,于太太也看得出来这是一个不错的男人,不过,却只可惜他是江湖帮会里头地人,这种人都是有今天没明天的。于太太真地是不知道该不该让帛颜和这样一个人接触。
于太太还在暗自嗟叹时,帛颜却忽然转身向她道:
“姑妈,我还是去见见他,看看他究竟是来做什么?”又道,“姑妈,你先去应付一下。我收拾一下就出去。”
太太低声应了一声,转身走出去时,却是忍不住暗自低叹了一声,对于帛颜地以后,她隐隐似感到了一份担忧。
帛颜走到梳妆台前,略去理了一理自己两鬓的乱发。对着镜子里地自己,帛颜打理头发的手募地停顿住了,她怔怔看着镜子里的那个自己,忽然之间,她不知道自己现在为什么要这样兴冲冲去见外面那个男人。……帛颜刚刚稍显亮色的脸又慢慢黯淡了下去,她在梳妆台前的凳子上坐了下去,缓缓转过脸去看向窗前那幅未完的画,心中随之一片难理难解的幽思……
忽的,于太太再次推门走了进来,一眼瞧见帛颜正看着那幅画怔怔出着神,就知道她这是又想起了肖希源。于太太径直就走到了帛颜身边去,挡住了帛颜看向那幅画的视线,一面向她道:
“颜儿,你快去看看吧,那个纪先生带来了不少人,”于太太说着,忽然略停顿了一下,放低了声音,又道,“还有一些东西。”
帛颜不由得抬起了脸来,脸上现出了疑虑的神色,方才那一番黯然神伤立即被打断了,她随即站起了身,整理好思绪,走出房门,朝客厅走去。
一走进客厅,立即看见厅里排着有八、九个人,手上捧着的有盛着珠宝首饰的锦盒,也有或短或长、不同款式的洋装礼服。纪金正站在一个人面前,把玩式的拨弄着锦盒子里的一串项链,那捧着首饰的人正不失时机的细致的给纪金讲解些什么,不过他似乎根本就没再听,心里正另有着一番思索。募然听见了有人走进客厅来的脚步声,纪金立即将脸一转,直直看了过去,……这一次,他看见的终于是她,于帛颜。脸依然有些苍白,不施粉黛的她,却反倒更有一种出水芙蓉般的脱俗之韵——他也更要喜欢这样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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