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其实从未减弱过丝毫对他的思念,虽然她真的不愿承认自己对这个男人依然还是念念不忘。还是他留存在她心里的印记真得太过深刻,很容易就一触即发了?
韵柳怔怔看着面前的这一幅画,心里忽然说不出来的纷乱纠结,然而,随之一起浓浓袭上心头的却更有言之不出的酸楚……
这时,一旁的于太太也开始注意到,送帛颜回来的那位小姐不知道为什么看那幅画看得那样的出神,自己和她说话,她都好像没听见。带着几分疑虑,于太太慢慢的朝她走了过去。等到于太太已经走到了韵柳身后,正要去再次开口和她搭话的时候,却不想忽一眼瞥见了这位小姐一面入神的看着那幅画,一面却是在默默的流着眼泪。
无意看见了这一幕,于太太不由得怔了一下。等返过神来,于太太因为不想让她觉得尴尬,就悄悄的又转回身退后了两步,默不作声的立在了一边。站在韵柳身后,于太太凝神看着她,心里开始暗暗疑惑起来,眼前的这位小姐为什么会有这番举动?
韵柳静默的站在那幅画前,眼睛里的眼泪水却只管流出来,悄然滚落脸庞。
这世上,有一些事情是需要经历过一段时间的沉淀,才能看得更为清楚,譬如自己的心,-
原来,身处这茫茫人世,只有他能让她的心一下子暖起来;只有他身上的暖意,是她至今仍无法忘记的;只有他的气息,是让她深深眷恋地;只有他给过的一切,是深入她的灵魂深处地和她的血肉交融在了一起。分割不开,无法抹去。
看着画里那男人身穿地青灰色家常袍子,看着他正要去将一只竹箫轻轻搁置在茶几上的那只手。看着他那举止间隐隐透出来的那份熟悉的气息,还有那只竹箫……
眼前的这一点一滴怎能不让她想起希源。……忆及往昔,心中隐约还有那份柔情地暖意,却更有酸楚,更有怅惘。……韵柳黯然低垂下了朦胧的泪眼,拿手帕轻轻抹干了脸上的眼泪。却忍不住幽幽的叹出了一口气。
轻轻一闭眼间,她竭力定了一下心神。那些事真的已经是多想无益了。
“这位小姐,”这时她身后的于太太见她缓缓的转身回来,就开口含笑道,“今晚真是麻烦你了,把颜儿给送回来。”
这于太太因为知道她刚哭过,所以留着心并不去朝她的脸上多看,一面说着话,一面就转身去引她出房间。到外面客室去坐。韵柳随着于太太往外走去,走到房门时,她却是忍不住又回脸去看了一眼墙上的那幅画。看了一眼那画上地男子。“这位太太,您不用麻烦了。”韵柳看见于太太忙着沏茶招待她。忙就推辞道,“我这就要回去了。”
“小姐。你是我们颜儿的朋友吗?”于太太却转而搭讪着问道,“之前倒没从没见过你,你贵姓哪?”一面已经把一杯新沏好的茶端到了茶几上,又去请韵柳去坐,道,“来,这位小姐,快请坐呀。”
这时地韵柳没有再说要走,却是忽然深深的朝于太太看了一看,眼神里似有几分意外和疑虑。她默默地走去坐了下来。
“我姓林。”韵柳看着在她对面坐下地于太太,轻声答道。
“这位太太,”紧随着,她却是盯着于太太地眼睛,轻声问道,“我听您说话的口音,有些像是六安那个地方地。不知道是不是我听岔了?”
于太太听见这么一问,也不由得有感到一些微微的吃惊,道,“怎么这位林小姐你也知道六安哪,还听得出来我的六安口音。”又笑着道,“是呀,我们是六安人。”
“你们?”韵柳略微怔了一下,口中不禁直直的反问道。
“是呀,我和颜儿呀。”于太太笑着道,“我是颜儿的姑妈。我们都不是上海本地的,是从六安老家过来的。”
韵柳的心不知怎么的忽地一震!之前,她虽和帛颜也有过接触,不过因为帛颜时常在外交际应酬的缘故,说话的声音语调里已经没有多少六安口音了。倒是她的姑妈于太太不经意间还能带出来一点乡音,韵柳多听于太太说了几句话,她这个六安本地人很自然就听了出来。……只是她却没有料想到这位太太其实就是于帛颜的姑妈,姑侄俩都是六安人。
“她也是从六安来的?”韵柳嘴边喃喃一声,一面忽然不自禁的轻吸了一口气,转念之间,她忽然想起了刚才看见的那幅画,方才她只是以为自己太过敏感,可是这时候隐约却让她联想起了些什么,……
转瞬之间,韵柳的心募地深深一动,过往记忆里的一些片断突然在这一刻电转一般一一闪过韵柳的脑海里——
“老三,前几年,那个姓于的女学生,你应该还记得吧?……你和她当初是怎么样?后来,她又是怎么对你的?……”
“我曾为一个女人不顾一切的抛下过所有……”
姓于的女学生……姓于……
韵柳端着茶杯的手徒然间明显的抖动了一下,杯子里的热茶泼出来了一些,洒在了她端杯子的手上,她却似乎丝毫没有感觉到,动也没动一下,只是低垂着眼怔怔的出着神。
募地,却见她猛然抬起了眼睛,直直的看向面前于太太,一面口中脱口问道:
“那你们姓什么?”她和帛颜一直都还没有问过对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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