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源很快就把帛颜介绍给了他的家人,满心希望他们能接纳帛颜。帛颜当时孤苦无依,希源也是希望能尽快给她一个名分,以便能名正言顺的更好地照顾她。肖老爷在见过帛颜之后,就派了人去摸清她的身世背景。了解到她不过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在*别人的支助读书,而且还去给人做绘画模特,把自己的脸给那些男学生直盯盯瞅上几个小时。说得难听点,一个女孩子家家地丝毫不知道自重,跟个出卖色相的有什么区别?而且她现在处境这样差,怎能不盼着能攀上一个有钱人家?肖老爷认定她不过是一个*自己还有些姿色,骗钱骗物地女孩子,和希源交往也是另有所图。希源却相信帛颜绝不是他父亲口中的那种女孩子,断不肯和她断绝关系。因为执意要娶帛颜,肖老爷一气之下把他给赶出了家门,还断言道:
“等你没了钱,那女孩子自动就会离开你。老三,你自己看着,过不了多久,你就知道我是不是看走了眼!”
“希源那个脾气,你大概也清楚,既然从肖家出来了,肖家的钱,他是一个铜板都不会带的。”帛颜轻轻停了一停:
“更为可贵的是,在那样的情况下,他反而更是小心的维护我的名誉,从肖家出来后,他并没要求住到我家里,而是借住在一个朋友家里。”
韵柳听到这里,只觉得满心酸涩。
“他真得很珍惜你。”韵柳轻声说。她幽幽叹了一声:“我似乎能够体会到,在你离开他之后,他的内心究竟有多痛苦了。”
韵柳的声音转而一沉:“那你究竟是有什么样的苦衷,结果还是离开了他?”
帛颜坐在床上,她把被子往自己身上拉了拉,拥着被,蜷缩成一团,似乎是怕冷。低垂的脸上眼泪珠子忽然止不住的往下淌,很快就把被子浸湿了一大片。
希源从肖家出来后,挣钱并不容易。很多和肖家有生意来往的店铺老板因为知道肖老爷子把儿子赶出来,不过是要给他苦头吃吃,等到他在外面过不下去了,自然就会回去;因而,当希源去找差事的时候,他们多是拒绝,反而劝他赶快回家去。给老爷子认个错。
帛颜想减轻希源的负担,也偷偷的想出去挣些钱。她是瞒着希源的,怕希源不同意。因为自从和希源交往之后,他就不再让她又是读书又出去赚钱,不想让她那么辛苦。当时,正好她的老师给她介绍了一个小有名气的画家,这画家正在找一个合适地女模特。对于帛颜。这人是一眼相中的,当即邀请帛颜做他的模特,并且约定下到画作完成为止,这期间会按天付给酬金。那段时间,帛颜也受益颇多。做模特之余,还向他请教了许多作画上的问题,虽是雇佣关系,实际上更多是师生了。不过,帛颜万万没有想到正是她尊为师长的这个人玷污了她的清白。就在画作即将完成的时候。那个人忽然告诉她他喜欢她,还要她嫁给他,遭到帛颜断言拒绝之后。那人竟然毫无礼仪廉耻可言把她强行占有了。帛颜一气之下,点火烧了那幅画,把那人地画室也给点燃了,她告诉那个人,像他这种衣冠禽兽再也不配拿画笔,不配作画。这个人在这之后,从此一蹶不振,渐渐在画坛销声匿迹了。也算是受到了应有的报应。
“发生这样的事,并不是你的错,你应该告诉希源,他会和你一起分担的。”韵柳低声说。
“我也犹豫过。”帛颜道,“但是。当时希源自己也承受着很大地压力,我真的不忍心再增加的他的负担。”
“当时那种心境。你是无法理解的,一方面真地非常害怕他会离开我,另一方面又觉得自己不再配得上他了。更痛苦的是,我发现自己再也不想让男人碰,就是希源也不行。”帛颜接着低声说,“当时的我真地已经彻底心灰意冷了。我更害怕再这样拖下去,毁了的不只是我一个,希源也会被我给毁了。
真要是那样的话,就是死,我也一定不能原谅自己。”
“所以你就选择了离开。”
“我宁愿他误会我,好让他快点忘记我,重新开始。”帛颜道。
“如果他能知道你这一番苦心的话,……”韵柳没有说下去,她只是低低叹了一口气。
“他现在过得好吗?”帛颜忽然问。
“一年多之前,我离开的时候,他已经成亲了。”韵柳说。
“但是,他娶的是他父母让他娶的人,是他不爱的人。”帛颜道,“他应该过地并不好。”
“那也是他自己的选择。”韵柳说。
“你难道不在乎他的幸福吗?”帛颜问。
“他既然选择了娶别的女人,我就绝不会再让自己和他有任何的瓜葛。”韵柳说,“他过得好不好,也和我再没有任何地关系。”说完,韵柳却只觉得心里憋闷得厉害。胸口像堵着一块无法消融的哀愁。
“天快亮了。”韵柳转脸去望着窗子,忽然说。
窗子上拉着白色地织花窗帘,映着屋外幽明的天色,也冲淡了屋子里的黑暗。韵柳忽然想起了六安的黎明。她住在肖府的时候,一早醒来,就能从窗子望见院墙上覆着的一层薄薄的残雪,那还是冬天的时候。这个季节,从那个窗子望出去,不知能看见什么?……
“你又何必自己骗自己呢?”帛颜默默看着出着神的韵柳,她忽然说。
帛颜掀开被子下了床,走到窗边去,拉开了窗帘,将玻璃窗子一推开,立即扑面感到清晨那一派清新的凉气。
这些年了,她第一次感到了些许的轻松,那段过去,她应该可以放下了。……她深深的舒了一口气。
“你和我不同,我和他已经是错过了。”帛颜立在窗前,接着缓缓道:
“这些年过去了,我们中间隔了太多的事,即使现在彼此还会牵挂着对方,但已经是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换句话来说,我已经不再是我,他也不再是当年的他了。”
“他现在心里喜欢的人是你。”帛颜忽然缓缓转过身来,看向韵柳,道,“他为了把你留在他身边,答应娶另一个他不爱的女人,难道这还不足以让你明白他有多在乎你。至于,他怀疑你,让你做他的姨太太,这要怪我,是我挫伤了他原有的那份信念。我希望你能够理解他,包容他,更希望你和他有一天能有一个好的结果。”
“好的结果?”韵柳迷离的望着窗外的清晨,嘴边喃喃自问道,“还有可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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