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过沈新南了。她已经醒过来了,应该没有大碍了。”纪金说。紧接着,他淡淡一笑,又道:
“她是沈新南喜欢的女人,你不用担心。沈新南自然会照顾好她地。”
“沈新南……喜欢的女人?”帛颜听见这么一说,心里却是微微的一怔。
帛颜觉得自己的身体稍稍恢复了一些,就来到华泰医院探视韵柳。向一位护士询问她住在哪一间病房时,那护士却告诉帛颜,他们医院并没有收治一位叫林韵柳的小姐。
“就是前两天才入地院。是遭到绑架受了枪伤被送到这里治疗的一位年轻小姐,真的没有吗?”帛颜紧随又问那护士。
“哦,你说地是方小姐呀!”这护士一听就明白过来。“她是我们方院长的千金,当然是住在这里,她的手术还是院长亲自做的呢!”
“方小姐?”帛颜一听,倒是怔了一下,“你们院长的千金?”
可是当她细致的又去进一步询问了一些细节问题,却都和林韵柳的情况很相符合。帛颜心里不由得越来越深的疑惑起来。
当帛颜循着护士地指点,走进那间病房,她看见房间里。面窗静静站着一个年轻女孩,乌黑的头发长长的披散着。宽肥的医院病制服穿在她单薄的身上,更显出了她地纤弱来。
帛颜轻轻走了进去。
“方小姐吗?”她望着那女孩的背身,试探性地轻声问。
女孩听见声音,略显迟缓的转过了带伤的身体。
当她那张因为失血、苍白得厉害的娇小的脸庞没入帛颜的眼中时。帛颜心里一惊。面前这个女孩,不是林韵柳。又会是哪一个?……她迟疑的看着韵柳,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来了,”韵柳看见帛颜,就想起了那天两人的种种遭遇,心里难抑一阵苍凉的身世之感,也是半晌才开口道,“你没事就好。”
可是,接下来,韵柳的心里又不自禁的想起了希源,把她们这两个女人牵连在一起的那个男人。可是现在想他还有什么意义呢?虽然,她也曾在梦里梦见过他,告诉她,他们还会有再见的一天;可清醒时候再回想起来那样的梦,只更感到了一片缥缈与虚空。
见她移动身子有些吃力,帛颜走过去搀扶她回到床上。
“护士跟我说这里住的是一位方小姐,我还以为不是你。”帛颜坐在病床边上,看着韵柳的眼睛,轻声说。
韵柳撇开了帛颜询问的眼神,没有回应她的疑问。
“你现在来正好能帮我,我想离开这里。”沉默了一会儿,韵柳忽然低声说。
“这里的护士大多都认识我,我只有等到晚上,只要避开值班的几个护士,就能出去了。”韵柳继续自顾道,“还有,我原来那身衣服已经不能穿了,你能帮我弄一身合适的衣服吗?”
帛颜凝神看着她。听得出来,她之前是周密想过的了,可是她为什么要急着离开这家医院?
“依你现在身体的状况,走路都还很吃力——”
“只要出了医院,门外就有黄包车,不需要走几步路。”没等帛颜说完,韵柳就打断了她。
“为什么?有什么必要你要这么做?是不是这里有人威胁到你?”帛颜终于忍不住直接问道。
“是不是因为那个沈新南?”帛颜忽然想起了纪金的话,紧随着又问。
韵柳摇了摇头,眼泪却忽然大滴的滚了出来。
“你不是问我怎么成了方院长的千金吗?我就是因为欠了他太多,再也不能继续欠下去了。我必须要走。”
真正沉沉压在她心上的是对方承锦的愧疚。她知道方承锦现在看见她,心里也一定不会好受。而且,她真的很难忍受和秦世梵每日每夜离得如此之近。……她现在开始害怕哪一天当秦世梵出现在她的面前时,她真的会忍不住告诉他,她就是六安姚淑嫒的女儿。
可是,她知道,自己真的那样做,只会给方承锦带来更深的一层伤害,——如果让他知道了他不计前嫌救下的人居然一直心存恶念;就是一直以来欺瞒着他,也是为了达到这个恶念。
那种报复的快感,和对方家父女的歉疚,炙烈的纠缠在一起,让她真的有些身心疲累了,她更不知道是该继续报复下去,还是真的应该放手了?
帛颜看着满脸泪痕的韵柳,没有继续去问这其中究竟是有着怎样的一份隐情。不过,她最是能明白一个女孩子孤独无依的飘泊在外,其中的那一份辛酸。……当天晚上,帛颜就帮着韵柳悄悄离开了医院。帛颜把她带到了姑妈家里,于太太已经为她收拾好了一间客房。
不过,韵柳却并没有能在帛颜家里相安无事的住下去,没有能如她所愿,撇开一切纷扰,静心去想清楚一些事情。
就在第二天纪金忽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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