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沈新南显得有些意外,“是吗?那就难怪了。”
“我的名字里就含着我母亲的姓。”美叶子接着道。
沈新南淡淡一笑。说。美叶子轻轻一笑,微微点了点头。
“一个名字代表一个冀望,”新南接着说,“你父亲一定是希望你能和你母亲一样地美。”
沈新南离开时,山口美叶子一直送他到门外。看着他的车隐没在了浓浓夜色之中,她方缓缓转身,重又走进门去。
夜色暗淡。沿着回廊,她孤单的身影慢慢往前走着。回想起方才那个中国男人留给自己的印象,她的心里似有一丝丝难以说得分明的牵扯,……他的声音,一言一语。萦萦绕绕,挥之不去。
看见那枚铜铃时,她驻下了脚步,出神地看着它。
“那你觉得,我父亲的期望达到了吗?”
“看见你,就能想象到你母亲能有多美。”
回想起方才他的那句话。美叶子忽然情不自禁的微微笑了。……
“山口小姐。”募地听见身旁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出神地美叶子浑身一震。猛然回过了神来。不知怎么,心口上却有些郁塞的感觉。
“什么事?”她低下脸去,和那男人说话的声音控制不住有些冷。
“和那个中国人谈的还算顺利吗?”他随即问她。这个日本男人叫菊池英石,是美叶子父亲山口进介的心腹手下,这次他是跟随美叶子一起来中国,完成山口进介交托的任务。
美叶子没有开口,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菊池英石在她身后,嘴角露出一丝阴冷地笑。
“山口先生说过,不出两年,这块土地就会属于我们大日本帝国,”他随即说,“现在这些下等地支那人对我们还有可利用的价值,等到我们借助他们在这里地影响力把商会的势力慢慢做大,哼哼,”说到这里,他忽然冷笑了两声,“然后我们再慢慢收拾他们。”
“他并不是什么支那人。”这时,山口美叶子突兀的漠然一声,打断了菊池英石,“以后不要在我面前这么称呼他。”
听见她的这突兀的一句话,菊池英石不由得一怔。他还在呆呆的迟疑着,她已经一转身,绕过依然呆怔着的他,径直走开了。望着美叶子渐渐走远的背影,菊池英石慢慢的从她的那句话里品出了些味道来,他的目光旋即冷了下去。他在心里暗暗的冷声道:
“女人就是女人。不管你有多么的聪明睿智,胸有谋略,你还只是一个女人。”
沈新南从美叶子的住处开车回到公馆,已经是凌晨了。拖着疲累的身子,他径直上了楼,去往韵柳的房间。她的房门虚掩着,有一团灯光正从她虚掩的房门里倾泻出来。沈新南*近过去的脚步忽然不自禁的放慢了,那是那样温暖的灯光,直暖到了他的心里去,——在这暗淡的走廊上。
推开房门,看见她歪在床上已经睡着了,手边一本书翻开到某一页。床边柜子上的台灯开着,淡淡灯光落在她睡着时候温婉的脸上。……新南站在房门口,望着屋里的一切,有些不敢走进去,眼前的这一幕像是从他的心里生出来的一样得让他觉得温馨,他想多留一会儿在他的眼前,在他的生命里。
放轻脚步走到她的床前,默不出声不知看了她多久。将走前,他弯下身去吻熟睡中的她的脸颊。轻轻的一吻落在她柔嫩的肌肤上,他将直起身来的时候,忽然却感觉到自己的身子被一双纤弱的手臂轻柔的搂住了。他的心禁不住微微一动。
“你回来了。”随即耳边就听见她的声音,像是一缕柔风温柔的吹进了自己耳朵里,心头猛然不可遏制的浓浓一抹情意,他不自禁地俯下身去抱住她柔软的身子。
“把你吵醒了。”他在她耳边抱歉的轻声说。
“还是吵醒了好,”她顿了顿,却说,“我不喜欢睡着。”
“因为睡着的时候就不能看见我。”他紧接着淡笑着道。
韵柳也不禁轻轻一笑,在他耳边极轻的一声却是浓浓的抹进了他坚实的心里去。他坚实的身体随着他的心一起软化了。
“抱着你的感觉真好。”他说,“真想能很快和你结婚,让我和你都能有一个真正的家。”
这样说完,他的心里却隐隐一丝丝的悲凉。他又渺茫的感到了那一层担忧。……
哐当!一声,是风吹开了没有关严的窗子。忽然起风了,把放下来的窗帘高高的鼓了起来,一阵凉意也随着风瞬间涌满了房间。掀动着的窗帘外是浓稠的暗夜。夜风里,这亮着一盏昏黄灯光的小房间像是一叶小舟,在夜风里动荡不安着。
沈新南和韵柳谁也没有去理会不时被夜风吹开、关上的窗子。他们彼此静默着,紧贴在一起的胸膛里却都有那一抹恋恋的酸楚。那是身处动荡的乱世里,他们对彼此的怜惜与不舍。
他们只是把对方抱得更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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