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口小姐,”车上,他意味深长的开口道,“你不觉得你是在为他人做嫁衣裳吗?到头来你又能得到什么?”
美叶子被他戳中了心中的痛处,稍稍静默了一下,随即却见她淡淡的轻笑一声,并没有去接他地话头,转而道:
“菊池君,刚才多有得罪,今晚我就设宴给菊池君压惊、谢罪。”
菊池一双眼睛微微眯了眯,似笑非笑地看着美叶子,他当然知道美叶子的用意,但是他却并没有拒绝。不过同时在他地心里却已经生出了一个极其恶毒的念头。他还记得她打他的那两个耳光,也没忘记她拿枪抵着他的脑袋。他要让这个自甘下贱为那个支那人愚弄的女人受到她应得的惩罚。
“山口小姐,我明白你的这一番用意,”酒桌上,他看着亲自为他斟酒的美叶子。阴郁的脸上淡淡一笑,问道,“可是这一次是他要杀我,我有什么理由要坐着等死?”
他冷郁地看着怔怔的无言以对的美叶子,忽然伸出一手去抓住了她的手。震惊的美叶子只觉得身体里陡然一股寒流冷冷流过。当即就用力去抽回自己地手,可是她越挣,菊池却反而抓得越紧。
“山口小姐,我一直都非常倾慕与你。”他缓缓的声音接着说,阴郁的眼睛里透出一种毫不遮掩的欲望,“如果你能让我拥有你一次,——”
“无耻!”美叶子不等他说完,一扬手就去打他。却被他一抬手猛然紧抓住了手腕子,禁锢着她,让她一动也动不了。他接着说下去,“我说的句句都是真心话,如果你能答应我,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就是死也愿意。不过,”说到这里,他略顿了一下,冷冷一笑,
“如果你不愿意。我现在就走。”说完,他果真放开了她,站起了身。
美叶子面色腊白的怔怔看着菊池往外走去,想到沈新南将会陷入的境地。她的脑子忽然混沌吨地失掉了所有的思想,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他死,她一定要保住他。
“等一下。”不知怎么,她忽然开了口。声音一出,只觉得浑身像是有很多根刺在扎着她,胸口里有一股极大的悲痛在往上涌,却再也流不出眼泪。菊池脸上阴冷冷的一笑。停住了脚步,他又转回了身来。美叶子不看他,僵冷的神色又说,声音莫名的有些吃力:
“我想起来今晚我还有一个约会。既然不去赴约了,总是要通知对方一声,你稍等一下。我很快就回来。”
她拉上门。走了出去。走到另一间房里,她拨通了沈公馆的电话。正赶上新南和韵柳进门。新南接起电话。听见另一端的美叶子只定定说了一句话:
“新南君,听好,我只能保证你们有这一个晚上的时间,赶快离开上海,赶快。”
颤抖的手去挂断了电话,她浑身僵冷地没有一丝温度,脸上却有两行眼泪冰凉的流了下来。
不过,美叶子没有料想到的是,菊池虽然表面上口口声声答应了她,他愿意放过沈新南,其实暗地里却用了另一个更为狠毒的借刀杀人地手段。在美叶子打电话通知沈新南的时候,他也悄悄溜出去,把一个手下叫到身边,吩咐这人立即去把沈新南通共的事情告诉国民党军统的人,而且提醒他们很有可能沈新南今晚就会离开上海,让他们务必今晚就把沈新南给除了。他就是要看着他们中国人自相残杀。
沈新南接到美叶子这一个电话,从她的声音里,他感觉得出她是真心想要帮他。想到自己这辈子是不免要辜负这个女人对他的这份情意了,他极轻的低叹了一声,一面轻轻放下了已经一片盲音的电话。收回心神,不敢再多有耽搁,他立即着手准备,和韵柳今晚就离开上海。
天大概是阴下去了,黑沉沉地天上寻不见月亮,也没有一点星光的影踪。上车前,韵柳略顿了一下脚步,抬起脸去望了望那墨黑的天。新南在她身旁已经为她打开了车门。
“上车吧。”他轻轻在她肩上拍了一下。韵柳转脸去看了看他,心事幽幽的目光继续转过去,看向身后面那栋白房子。
佣人都被辞退了,诺大的房子里没有点一盏灯。秋意渐浓了,花园里的枯枝、衰草散发着淡淡干苦地味道,透着一种凄凉。在那一刻,韵柳忽然想起了曾几何时她离开肖府时地那种心境。……她又一次开始了漂泊的生活。
“不舍得吗?”默默注视着她地新南轻声问她。
“只是忽然有些害怕,”韵柳转回脸来,仰脸看着他,“不知道什么才是能真正久长的?”说着,她忽然把手紧紧的抓在了新南的胳膊上,隔着衬衫,感觉到他暖暖的体温。新南一动不动看着她,看着她柔软、无助的眼神,这一刻,他可以很深的感觉到,她需要他。……新南忽然一把去抱住了韵柳,一面用力的去吻住了她的嘴。
在绵绵无休的日升日落里,在不曾为谁停留过的四季更替里,上下几千年就那么不知倦怠的流逝过去了。然而,和这永生的一切相比起来,人生是多么的短暂,又是多么的不可预知。身处在这个动荡、难安定的时代里,人生更加的不长久。
也唯有与自己共历过风雨、彼此相珍惜的那个人是能够真实抓得住的,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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