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如婳没说话,宣韶伸出一只手,掌心朝上比划到如婳面前,兴冲冲的挑眉说道:“我都送了你东西,礼尚往来,也该你回赠我一件物件了。”
如婳的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一下,随即就将手中把玩的那一朵凤凰花放到宣韶的掌上,微笑道:“这就是了。”
宣韶哭笑不得的看着手中微微有些发蔫的花,“你也太敷衍了吧!这花不等我出云州可就都枯萎了。”
如婳摆了摆手,转身走向下山的方向,边走边说道,“世子你说的礼尚往来,这凤凰花可是云州独有,且是我亲自摘到的,世间独此一支哦!”
这丫头……不愧是云州首富家的千金,真狡猾!宣韶摇头苦笑,自己好歹送了她一支用上好和田玉雕的玉蝉坠子,却换来这么一朵蔫耷耷的小残花,这买卖……赔大了!
下山时,已是日暮时分。夕阳仿佛给整座山林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树叶上凝结的雨珠也随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马车里,如婳手中下意识的摩挲着那块光滑的玉蝉坠子,双目淡淡望向远处隐隐于云雾中的青山,秀眉不觉微蹙了起,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宣韶为何独独专程来邀请自己同上灵泉山?他要找那子虚乌有的灵泉究竟所为何事?还有那鹿鸣亭里的紫衣男子又是何人?还有这玉蝉坠子……如婳低头看去,玉坠的光泽莹润透亮,雕工精美,并非凡品,哪里是什么地摊上就能随随便便买到的物件?这家伙,究竟想做什么?
进了城内,正好是华灯初上之时。云州富庶繁华,且不像盛京那样的天子脚下规矩多。所以夜幕落下后,一串串五颜六色的彩灯随街道两侧高高亮起,照的整条街亮如白昼。沿街的商铺酒肆和路边戏耍仍旧生意红火,叫卖声不断,围观的行人或驻足观看,或赶着回家吃晚饭,以至于把整条街显得热闹极了。
“世子,这云州果然富庶,这等场面在盛京也只有上元灯节能与之相比了。”沐风望着这熙熙攘攘的大街,不由感叹道。
宣韶面上的神情淡淡的,仿佛这人间的繁华与他毫无关联,“过犹不及是为祸。”
沐风一愣,转头凝望着宣韶那张如玉般冷凝的侧脸,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盛京的宵禁很是严格,戌时起便开始清理城中闲杂,在亥时之前城门皆闭,除非有通行官文,否则一律不准进出。所以一旦到了夜间,街上清冷备至一派寂寥,甚至有些静的可怕。当然也有例外,一年中,只有上元节会解除三天宵禁,到那时月夜赏灯猜谜,年轻男女比肩同行,人头攒动车马喧嚣,灯火通明直至三更。
穿过集市时,端坐在枣红色骏马上的宣韶毋庸置疑的吸引了许多人的注视,本就出色的相貌在沿街花灯隐隐绰绰的映射下更多了几分令人目眩神迷的光彩。尤其是那些正处在豆蔻年华的小姑娘,无一不是眼睛发亮,双颊绯红,一副想看又不敢多看的羞赧模样。
而宣韶嘛,似乎早已对这种场景习以为常,他怡然自得的驾着马,唇角依旧微微勾着,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情。不过这次不同的是,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如婳的马车,似乎想从那摇曳的窗纱下看到一些什么内容。
如婳早已默默放下了车上的窗帘,将目光从外面收了回来,没有再做言语。而宣韶难免有些失望的回过了身,只是摇头笑了一笑。
穿过了两条大街,宣韶一行人终于到了凤府所在的巷口。
在门口一早就候着的管家远远见是如婳的马车,便赶忙吩咐了小厮前往大厅知会夫人一声。不出一会,便见凤夫人和凤尚卿夫妇俩齐齐从门内走了出来,神情略显焦急的望着越来越近的车马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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