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晖并非良善之人,素来又被人捧的高,别看他与顾子鸣平日里称兄道弟把酒言欢似亲兄弟般友善,其实骨子里对这个家道中落的落魄官家子弟也并没有高看到哪里去,不过是为着顾子鸣这云州才子的名声附庸风雅,做给他老子韦侯爷看罢了。
而顾子鸣费尽心思攀着侯府这棵大树为得也是将来他的仕途能有所裨益,可惜天意弄人事与愿违,顾子鸣万万不会想到,自己的前途竟是彻底毁在一个自己压根瞧不上眼的女人手上。
顾子鸣少年成名最是自负,被凤芝兰如此愚弄心头本就窝火的很,但他又实在担心韦晖万一知情后而迁怒于自己,几番思量下来,真正是烈油烹心终日惶惶,忍不住心里又将那个始作俑者凌迟了千遍。
自从从凤府提亲回来,顾子鸣便魂不守舍坐立难安,不知是心虚还是害怕,钻进书房后接连几日都闭门不出。一向对他寄予厚望的顾老太太急了差点派人拆了房门,这才逼出来顾子鸣。
顾老太太早年守寡,家中没了顶梁柱又断了供给,这些年为了培养顾子鸣节衣缩食含辛茹苦,日子过得十分不易。而顾子鸣也争气,小小年纪就考取了童生,后来接二连三的科考都居于榜首,顾家门楣终于有了重新光耀的机会。
顾老太太一身鸦青色的素布裙衫,发间隐有灰白,嘴角干瘪神情老沉,瞧着比实际年岁虚长了好多。此时她脸色铁青的端坐在顾子鸣的书房里,冷冷的看着他,一言不发。
这种场景顾子鸣早已见惯,他扑通一声跪在顾老太太面前,片刻后,只见他忽地抬手狠狠的向自己的脸颊上抽起了耳光。一下,两下,三下……,一会功夫顾子鸣俊美白皙的面颊已然红肿一片,可冷眼旁观的顾老太太眼皮子都没眨一下,冷漠的神情中没有一丝动容。
再打够七七十九个耳光后,顾老太太终于从嗓子深处,蹦出两个字,“够了。”
顾老太太发了话,顾子鸣抽向自己的手这才停了下来。
“鸣儿,这次你可知道我为何罚你?”顾老太太声音冰冷,明明只是一个寻常老妇人,可话语中透出的威严感却是压得人喘不上气。
顾子鸣挺直了背脊,一字一顿道:“儿子错在不该让母亲担心。”
顾老太太瞧了他一眼,声音柔缓了几分,“鸣儿,你是我们顾家唯一的指望,是母亲最优秀的儿子。母亲就是要让你知道,在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扰乱你的心智,乱了你的方寸。以前没有,以后更不可以有。”
顾子鸣重重点头,声音却没有一丝波动,“谢母亲教诲,儿子知道了。”
顾老太太叹了一口气,“你起来吧!”
待顾子鸣站起了身,顾老太太蹙眉继续说道:“你去凤家提亲之事我本就不是十分乐意,一个商门之女如何配得上你,现在人家既然已经许了旁人,那你就彻底收了心,专心应付明年开春的科考。没有了那些狐媚子的干扰,母亲相信你一定会在金殿上拔得头筹,重振咱们顾家门楣。”
顾子鸣的神色不着痕迹的微微一闪,随即平静回道:“母亲放心,儿子一定不会让母亲失望。”
见顾子鸣已恢复如常,顾老太太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满怀安慰的离开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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