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滽出了柳牙巷,继续朝前走,天色昏沉,这里是东门,绕一条小秦淮河。
他走到桥央,看见有座神龛,供着尊河神,案前尘埃满布,就是不见香火灰,显见荒废许久。
他双掌合十拜了拜,下了桥,一路河沿走,柳枝条儿蘸着桃花水,支支喳喳地拍岸响,不见有乌篷船停泊,四周环顾,虽家家户户灯火红黄,却大门紧阖,除马车匆匆而过,并不见行人。
连站街的娼妓也没有一个。
河面薄烟被夏风吹散,一轮圆月在水光里婆娑,有野猫呜呜咽咽两声,从他脚边一溜窜过,幸得月光照晚路,还算看得分明。
忽见一只小船拢在岸边,里坐着个十七六岁的妇人,穿着白衫青色裙子,托着腮在望月,火舱里冒着热气,炖鲜鱼的香味直往鼻底钻。
她听到动静侧过头来,脸庞青白,眉目精致,别有一股子娇娇弱弱的韵味儿,像极高门富户家里养的女儿,觑着萧滽也不说话。
萧滽未曾吃过晚饭,肚里咕噜咕噜作响,就问:“小娘子能否给碗鱼汤吃?”
妇人答:“还未炖好哩,你稍再等等。”
萧滽便在岸边寻条石板长凳坐了等鱼熟,稍会儿,妇人又问他:“这位爷呀,可遇见我那去买米的爹爹麽?”
萧滽还未答话,就听得身后有个朗朗声回:“遇见遇见,还让我带个话给你哩!”
萧滽吃惊看去,还道是谁,竟是沧浪府里有一面之缘、名唤燕靛霞的那位少年,肩背包袱,腰挎长剑,虽风尘仆仆却不见疲态,眼睛闪闪发亮。
妇人抬手掠着鬓发,抿唇笑道:“我那爹爹说甚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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