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王叔,请。”我依礼作势让他先行。
“王叔为何不让淮公公他们跟随侍候?”我同北玄枫并行在宫道上。
“不是说选人吗?阵势大了,还如何在暗中选到好人呢?”北玄枫淡淡道。
没想到北玄枫对这方面的事还挺上道,我冲他微微一笑不做言语。
为了赶上选人的时辰,一路上我的脚步挺快,北玄枫虽有所察,倒并未多言,只是配合着我的步伐行进。
我同他是抄小路走向甄才局的,但都很放心自身安危。因为我们彼此心知肚明,各家暗卫都在暗中紧紧跟随着呢。
“嗯,不错,时辰还好,开试应该没多久。”我瞥了眼不远处甄才局门前的日晷道。
“大人,小人冤枉啊!小人没有抄袭,没有抄袭啊!”
我同北玄枫刚站定在甄才局门口,便听见院里头传来鬼哭狼嚎之声。
“看来寡人这趟没白来,一来就遇到了新鲜事。”北玄枫嘴角微扬地轻笑一声。
“是啊,可真是有热闹看了。”我随口搭话道。
随后,我们迈进了院门,一路示意看到我们的下人噤声。最终,寻了处廊下僻静之地,悄悄观望着院中情境。
又听了几句你争我斥后,这院中所闹之事,我便很快了然于胸。
简单来说,就是一名参加甄选的画师,被一位负责督管才选的太监指出其画作是抄袭的,而这位画师却死活不认,跪地苦苦哭冤而已。
那画师身着一袭崭新的长袍素青衣,布料是粗布中的下品,布拼处线头略微粗糙,边角裁剪得也不甚整齐。除了发间绾有的一雕镂精致,抛光亮滑的木簪稍显别致外,全身再无半分点缀。想来他应不是什么富裕人家出身。这身行头多半是为了进宫参加甄选时,为了体面而赶制的。
素净的青衣虽不甚华贵,倒也可显清雅,但此刻却因其主人的俯首跪地之姿,而被蹂躏得褶皱四起。
瞧着那画师的哭泣之势,悲痛惶恐,倒不似在惺惺作态,像是真有几分冤情。
“公公,小人从未抄袭,从未抄袭啊!”青衣哭诉着,坚定的语气中掺杂着万分惶恐。
“李画师,甄才局一年一大选,留下得都是有真学实料,技艺卓绝的佼佼者。为的就是能好好侍奉各位主上。你倒好,竟敢抄袭,真是白瞎了你这一副彬彬文人的皮相!”督管太监明显已被激怒,指着青衣画师呵斥道。
那番气势,吓得周遭原还在窃窃私语的其他参选画师们,再不敢多看热闹,纷纷瞬间低头深埋,不吭一声。
朝着低头的众人中,略略扫视一圈,很快我便锁定了一位年龄稍长,面容白净俊俏,身着水墨锦布的画师。水墨锦布上的画作是千帆孤影映远山之景,也就是朗月与我提前相通的暗号。看来,此名中年男子就是陆画师了。
“公公,小人没有抄袭,小人冤枉!”青衣抬头再次高声呼冤后,又重重磕下一头,震得那支插在本就有些松散发髻上的木簪摇摇欲坠。
“行了,咱家也不多与你呛着无意义的口舌之争。来人,将他重打五十大板,拖出宫去,永不复用!”督管公公失去了仅有的面上耐心,指派着院边候着的侍卫道。
“小人冤枉!公公,小人冤枉!”青衣单薄的身子蜷缩起来,双手死死的抠住地面,用尽最后的气力来反抗侍卫的无情拖拽。
见此情景,我同北玄枫对视一眼,正欲开口之时,却被另一淡然悠远的熟悉之声抢了先机。
“等等。”
只见一白衣男子踏至院中,身后跟随着一前一后的两人。
赫如瑾琛?他怎么会来这?在这见到他,实在我意料之外。这该来得还迟迟未登场,这不知来了会有何变故的,倒是先来一步了。
如此,我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这位容殿下也是莹儿邀来挑人的?”北玄枫看似玩笑的一句话,实际却是在对我深行试探。可见我之前的预料没有错,经北玄曜在朝堂之上的那么一闹,北玄枫对我与赫如瑾琛之间的关系已心生猜忌。
“亥,王叔,真是说笑了。挑人这等好事,孤怎会白找一个抢人的来,这不是徒增烦恼嘛!”我也以玩笑之态回应他道。
北玄枫听后,收起玩笑的面容,正过头去继续观望着院中进展。
“你是何人?”督管公公狐疑地望着赫如瑾琛,顺道挥手示意让侍卫暂且松手。
虽然他不知面前之人是何身份,但终归是在深宫历久之人。面前所立的赫如瑾琛,气度翩翩,丰神俊朗,穿着配饰皆是不凡,于是这督管公公自是谨慎地留了几分小心,不敢先行随意冒犯。
“这是我家主子,大瑞国三王子,尊称容殿下。”吕七恰到好处地开口介绍,更是替自家主子增添了几分气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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