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钉子被拔出时,朱红色的棺材盖,也在顷刻间被掀开。一阵浓烟夹杂着异香飘散,一个光着腚、带着把儿的男婴,就这样出现在师父眼前……
这个被师父从棺材中捡回来的孩子,就是我。
师父是个整日忙着捉诡降妖的老光棍,自然是带不了我这嗷嗷待哺的光腚娃娃,又恰巧途径山东,便在一处村落中寻了对没有孩子的夫妻,将我托付给他们。
这对夫妻,就是我的爹娘。
故事讲完,师父一脸的荡气回肠,掏出一张身份证塞给我,上面写着“苏白”。从这一天起,舅舅变成了师父,李小栓就成了苏白。
苏白这个名字是师父起的,他这样给我解释:那坟包前的木牌上,写着一个“苏”字,苏就成了我的姓氏。
至于白,师父说我是从夜色中的棺材里捡回来的,希望我从今往后,能够永远地远离黑暗,生活在白天的阳光下。
不过这些都是陈年的老黄历,师父说了不下百回,每一遍都一样。唯一不同的是,故事里的师父,一个版本比一个版本英勇无敌,乱坟岗讲得一次比一次恐怖……
在胖子刚刚来到泉城的那个夏夜,我和他坐在店子楼顶的天台上,望着城市中高耸的楼群,就着晚风喝啤酒。
随着醉意上涌,我将自己出生在棺材里的离奇身世,以及跟着师父这几年闯荡的见闻,添油加醋地讲给他听。
我的讲述把胖子听得如痴如醉,追问我具体会些什么法术,表演给他看看。
对于死胖子的要求,我是心里有苦说不出。
说实话,师父所谓的捉诡在我看来就像是自导自演的行为艺术。
虽然像是对付一般诡怪的《安宅震诡咒》,驱妖的《金光咒》,克制僵尸的《诸天神将咒》、《万急催神咒》,我也能背的滚瓜烂熟,但什么邪物宵小我可是从未见过。
师父对此的解释是——火候未到,天眼未开。
师父说天眼又称“秽眼”,污秽的秽而非聪慧的慧,是指可以看见一般人看不见的魑魅魍魉,可以看作是修道之人最基本的入行门槛。
我之所以感觉作法时师父是在演戏,其实是因为天眼未开,根本看不见邪祟所致。
就在几天前,师父不知道抽了什么疯,说我天眼已开,可以自立门户了,于是就将我带到泉城做了这家小店的掌柜。
所以,我只能用“天机不可泄露”这话来搪塞胖子。
而对于开展业务这件事儿,胖子鲜明的指出,最好的办法就是贴小广告。
我的天!这家伙绝对是个天才!你看看现在城里哪根电线杆子上不写着开锁、办证、假学历这些,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就在我们相互吹捧,酒酣耳热之际,就听楼下店铺的门被擂的通天响,一个急切的中年大叔声音也一同传来。
“小苏,在不在?出大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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