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中厉声喝道:“滚!”
长戟“唰”地滑过身后,在月色下直带起一道银光来,一下子就将他身后的那丛灌木削掉了大半,连带着还削倒了一棵小树。
冯良架着长戟带过马来,拧眉瞪着身后黑暗的树丛,舌绽春雷,大声喝道:“啊~,冯良在此,谁敢前来?!”
呼喝声回荡山间。
此时呼喝声一出,他浑身的凉气倒是都不见了。
收回长戟,不但觉得浑身都绷得热烘烘的,连使力都更加顺畅了许多。
眼看着小树“奇奇咔咔”地歪倒向一边,他稍稍放松下来,也不禁自嘲地笑了笑,“难怪古人讲究夜不上山,确实有些吓人。”
正这时,周边的虫鸣声一下子消停了,冯良身上的汗毛马上就再一次都竖立起来,他连忙又握紧了长戟。
“呼~”随着一阵恶风,一团黑影猛地从他的侧后方扑出了灌木丛,直奔马上而来。
“给我死开!”
这次冯良胆气即壮,便丝毫没有了退缩的想法。
觉察到恶风,他转身双手举起长戟一架,顺手就往身前一甩,将黑影远远地甩了出去。
那黑影力气甚大,冯良身下的北马都连连往后错了两步,差点一屁股蹲在地上。
而冯良此时已经全然不顾了。
眼看黑影落地,他想也没想,一手控马,单手将长戟抡开半圆,“唰”地一下,脱手就甩了过去。
“滚开!”
随着喝声,长戟如同一道霹雳般直飞出去,擦过黑影,“砰”地一声掼在地上。
那黑影好像也被吓到了,紧往后一跳,“嗷~”地咆哮了一嗓子,转身又隐进了灌木丛里。
草!还真是头老虎!
长戟既已离手,冯良松缰摘弓,朦胧间辨明方向,前推后拉将新得的桑木角弓开得如同天上的满月。
“嘣~”
“中!”
月色下,三棱点钢长箭一闪即没。
“嗷~”远处再次传来一声猛虎咆哮,便寂静无声了。
一片流云飞过遮住月色,暗影远远地滑了过来笼罩了后山,黑暗中再也无从辨识,冯良挂弓取剑,屏息凝神。
虫鸣声再次响了起来。
冯良胯下的北马此时也仿佛突然又活了过来。
被他松了缰绳,这会儿也不怕石头蹩脚,也不怕灌木挂腿,也不找路了,跌跌撞撞地笔直就往山下跑。
而这会儿精气一泄,冯良也觉得刚刚使力太急,现在肩背都有些发软,干脆用手护住头脸,也就由着它往山下冲去。
这下只管蛮冲,反倒真的走下了山。
没多远就看见程礼带着人,举着火把往蒙山里赶来。
迎住一问,原来是辛多亚看他孤身出城,有夜上蒙山的意思有许久未归,赶紧告诉了程礼叫他过来“帮忙”。
“不过,大哥您大半夜的跑山上去干啥啊?”程礼打着火把,满脸疑惑。
“你管那么多干嘛?我深夜有感,上山赏月不成么?”冯良老脸一红,心说,我能告诉你我想趁着晚上没人上山埋金子么?
那才跌份呢,我为人师长的老脸还要不要了?
不过,自己还真是脑抽了——看这架势,就西汉这会儿,山上就是白天也不见得有人啊。
结果,自己不但金子没埋,还连刚买的长戟都落山上了。
不能说,涉及师长的尊严,坚决不行!
“赏月,您别骗人了,这是动了手了吧,您去打猎了?”程礼看着他左手弓右手剑的,满脸不信。
“咳咳,”冯良咳嗽两声,重新背好了弓,一脸淡然道,“回来的路上,碰见了一头守夜猫,搅扰得不行。”
“什么?!您碰上老虎了?!有没有伤着?”程礼紧张了起来。
“无妨无妨,老虎而已,我就顺手料理了。”
冯良心说,还好,那儿应该还躺着一头“送菜”的老虎,让自己一贯的光辉形象得以保全啊。
感谢虎兄,感谢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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