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撤过饮马河去！”阿史那丹有些惊慌失措地下令。
“没有必要，大汗！”朱邪狂风嘴里衔着一支狗尾巴草，轻描淡写地说，“我们有狼！有时候你会发现，狼比人还管用！刚才，不就是狼先发现赫连部的诡计的么？”
朱邪狂风仰头向天，双手伸出掌心向上，发出的声音与真实的狼嚎并无二致：“啊呜----”
草原上到处是狼，只不过人不一定总能发现它们。狼是很聪明的生物，有时候成群结队声势浩大，有时候独自潜到牧民的营地附近伺机偷食牛羊。随着朱邪狂风发出的狼嚎声，很多狼也以嚎叫回应。狼群在沼泽地的西部边缘越聚越多，达到一定数目之后，朱邪狂风向狼群下达了攻击的命令。一头头恶狼如一支支离弦之箭，冲向浓雾中，直到与敌人遭遇。
狼群作战有很强的纪律性，有战术，懂配合，就像一支人类的军队。混战了一个时辰，赫连部包括阵亡的和受伤的在内总损失已达四五千。当然，狼群也死了上千。看着浓雾中仍然源源不断涌出的狼，赫连铁力知道这次偷袭已经彻底失败。他当机立断放弃了继续攻袭阿史那丹牙帐的想法，眼下最紧急的事情是撤出浓雾区，这样才能打得过狼群，让部队不再损失下去。
“全体撤退！”赫连铁力指挥士兵驱赶着马匹往摩天岭上撤退。这是唯一正确的撤退方向。无论往东还是往西，都要穿越很长一段距离的浓雾，要继续承受狼群的攻击。而向南突围，阿史那丹肯定已经布置好了弓箭手等他们。只要一露头，迎接他们的将肯定是疯狂的箭雨！所以，只有往北，上摩天岭。
众人边打边撤，半个时辰之后终于脱离了浓雾区。他们开始在摩天岭上居高临下反击狼群。视野清晰，狼就打不过这些训练有素的战士了。战斗变成了一边倒的屠杀。
驯兽师是可以跟狼交流信息的。朱邪狂风也不断派出“信使狼”将探查到的情况反馈给他。当然，狼对信息的叙述肯定赶不上人说话那样清晰明了，但用来做出进攻和撤退的决策已经是足够了。
赫连部骑兵们很快发现，攻击他们的狼群忽然一下子全部撤走，并且再也不出现了。指挥官们开始清点人马，不得不承认他们损失惨重。现在，赫连铁力附近的战士们都把眼睛看向他，看大汗接下来的打算。更多的人则将眼光朝北部更高的山坡上看去，眼里充满了恐惧之色。
摩天岭南坡，靠近百花沼泽中间的位置有一条上山的道路，但看起来已经荒废很久了。冬天沼泽结冰的时候，任何人都可以穿过沼泽走上这条大路。但走上这条大路的人最多只敢前进三公里左右就不敢继续向前了。因为此处有一片废墟，像是凤凰王朝那些有钱有势的大户人家的庄园。这个庄园同样也被废弃很久了，据说是很久很久以前有个羌族的王子带着手下部属来摩天岭隐居而建造的。但谁也没有考证过这个传说的真伪。草原人知道的是：任何人走近那座庄园，就会被莫名其妙的利刃伤害。受害者轻则断胳膊断腿，重则当场丧命。最诡异的是：谁也不知道这利刃是如何砍刺到受害者身上的。附近也没有任何活人埋伏在那里。阿史那部和赫连部的大汗都曾派包括萨满法师在内的人去查探过情况，查探的结果是让人失望的：人或动物走近庄园被害的原因仍然一无所知。
最后，大家只能对那庄园及其附近的地域敬而远之了。当然，人对可以给人造成伤害的未知事物总会臆测一些莫名其妙的解释，比如邪魔厉鬼之类。这就更增添了废弃庄园的神秘恐惧色彩，更没人敢接近了。
此刻赫连铁力的大军就在这条大路的起点方向，三公里之外让人望而生畏的那座废弃庄园遥遥在望。赫连铁力自然也不敢选择走那条路，他心里挣扎了一会儿，抬手往东：“我们往东走，翻过两个山头，有一条路通往奇绝谷附近，我们在那里下山！”
摩天岭南坡有大片的地方是无法攀援的绝壁，若干个下山的通道之间彼此距离较远。往往从一条道路上山如果不是原路返回的话要多走上百公里。此刻，赫连铁力已经无法原路返回了。大雾不散，他返回的话会在雾中被狼群袭击；大雾散了，那也就意味着寒冰魔盘的法术效果已经过去，解冻的沼泽将无法逾越，他的骑兵队只能望沼泽兴叹。
一名将领皱起了眉毛：“大汗，这样，至少要好多天才能到啊！现在两部已经开战，您这样做，岂不是接下来的时间内，我们都要在缺少差不多一半兵力的情况下与敌人作战？”
赫连铁力苦笑道：“我也没有办法！偷袭失败实在是出乎意料。不过，战场上胜败无常的道理我是明白的，所以，之前我对战况不利的情况下应该如何应对向贺拔泰做了交代。我相信他不会辜负我的嘱托！”
另一名将领也站起来：“大汗，我们这部分兵力不能投放到战场的事情先不说。您这几天无法露面，会不会让部落群龙无首？”
赫连铁力沉默了。良久，他的眼里又射出了坚毅的光芒：“我相信我的将领们能在我不在的情况下处理好一切！哪怕我真的战死了，赫连部也不会亡！事已至此，多说无益，目标既定，即刻出发！”
大军士气很是低落，牵着马离开大路，在崎岖不平的山坡上走着。等雾散了的时候，阿史那丹看到了沼泽地上狼藉的尸体，有人的，有马的，还有狼的。当然，也有受伤的人马或狼，但阿史那丹对这些伤而未死的生物毫无兴趣，任他们在沼泽上自生自灭去了。
在那么多尸体中间，有一杆大旗在风中猎猎飘扬，大旗上的白旄十分显眼。阿史那丹望着大旗皱起了眉头：“这次偷袭是赫连铁力亲自带队的？”
一名随从对阿史那丹轻声耳语了几句。阿史那丹大喜：“就这么办！长生天让赫连部灭亡的时间到了！”
https://shenhaiyujin.com/book/58934/19232122_2.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