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常常要接受邓雪儿的使唤,她叫我做什么我就必须做什么,如果我上一个工作未完成,她又有新的任务的话,便会嘲笑我动作慢,跟不上公司的节奏,如果我侥幸完成了,她总能找到许多错漏。
这对我自信心和自尊心的打击是非常大的,我是个中文系毕业的人,敏感而多思,总感觉这样的环境简直是有辱斯文,可是谁叫我放弃了人民教师的光辉工作,要来天捷受虐,任何选择都是有代价的,我有了婚姻和爱人,却没有了作为一个职场人应有的尊严。当然,一个新人讲尊严,在天捷是一件非常匪夷所思的事情,那时候,所有的新人都必须过尊严被践踏这一关。
有很多次,我感觉自己撑不下去了,但每一次都鼓励自己:“不要那么敏感,没有人对你有恶意,离开是可以,但至少要等到积累了一定工作经验以后,否则,天下之大,哪里容身?”
那段时间,每一天都特别煎熬,白天受邓雪儿的奚落,晚上还要跟同宿舍的人争夺厨房使用权。
作为一个新人,当真是心力交瘁。
尤其是有一次,邓雪儿接到一个做接待方案的任务,她交给我做,又不告诉我事情的紧急程度,由于我人员陌生,流程陌生,汗津津地做了半小时也没能完成。最后我怕耽误事,只好拿着半成品去向她请教。过去便看见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关掉聊天页面,但我还是瞥见了聊天内容,原来她在和文主任讨论我,她说其实她早就做好了接待方案,不过是想考验我,她还说我特别笨,什么都不会。我的眼泪当时就忍不住滴下来了,但我不愿意让他们看见,于是去了洗手间,我接水洗脸,眼泪就和着水止不住地流,后来害怕眼睛会红肿,便仰头把眼泪硬逼了回去。
接着装着没事人一样回到自己的工位上继续工作,并暗下决心,我绝不能因为这些事情当逃兵,即使要离开,也要带着工作经验和同事的祝福离开。
那些天似乎总是很委屈,总有要跟书阳发火的冲动,但我忍住了,也许这就是成年人的悲哀,有些情绪你不能逢人就说,哪怕是最亲近的人。
后来,不知用了多少努力,有了跟邓雪儿平等对话的资本,有了挑剔她的权力,但我愿意一笑泯恩仇,最后,我离开天捷,她说了些祝福的话,或真或假,但总归是说了。
这样一想,就豁然开朗了,你一个陌生人,想要融入一个圈子,是非常不容易的,在最初的日子里,你要接受冷眼,甚至是排挤,这些都是正常的,只有日久见到人心了,别人发现你还是有些本事的,为人也和善,自然就高看两眼了。
我们无法改变别人的偏见,也无法明白别人的内心,我们能做的是明白自己的心,做善良的人,努力的人,有锋芒的人,凡事有界限,凡事知进退。
在天捷是这样,在海源也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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