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书香那时已到她幼儿园上班了。马书香高中毕业后在玩了几个月,每日在家做饭、洗衣,有时也帮忙做生意。他爸给她先找了一份“长航”的“大集体”工作,据说考试第一名被录取,但当时那一批都分配到船厂做辅助工,有的是油漆工,有的是焊工。她每天做的事就是为进厂维修的轮船做除锈、打油漆的活儿。马书香做了一个星期,闻不得油漆味的她吐了几次,就不再去了。等他爸出差回家,她已被公开除了名,想回去调其他岗位都不行了。
几经打听,再次找到了老熟人、她妈上班的街道幼儿园的园长,说正好要新开一个班,在招老师。园长知道马书香是高中文化就点头同意。那年代一般读幼师专业的都是中专文化程度,中专与高中生的学历相当,但是幼师专业的毕业生分配到街道小幼儿园的少,于是就让马书香去面试。马书香性格活泼,唱了两段歌,讲了一个自编的童话故事,被园长相中了,次月就上了班。
几年后,她成为该园的骨干老师,这是后话不提。
刘家翠手术后,家里冰棍摊的生意并没有停,懂事的马书香每天下班到医院来照顾她。
一周后她出了院,医生让她在家休养,加强营养,她却在家没呆两天就闲不住,乘休病假到摊位上帮忙做生意。说是帮忙,她一去就成了主力。
时间站长了、走动多了,加之休息和营养不足,让她的伤口愈合恢复差,肚子上留下一个一指多长的结了瘤状突起的疤痕。这疤痕每每变天时就作痒作疼。她却连挠都不敢挠,怕挠抓破了更麻烦,就只好隔着衣服摸挲止痒。
刘家翠为分房的事跟马知元争吵也有她的道理:
一,她也认为下一次分房时他们家会分得更大一些。她听说这次分房家里没能分到三室一厅,除了不是双职工外,另一大原因是他还不是“老轨”(注:轮机长),而别个“老轨”就分配得更大一些。下一次,他肯定就考下来了,甚至有可能从二等船的“老轨”升成一等船的呢,级别更高。但是,这一次如果分了房,下一次就没资格了,所以等下一批应该是好事。
二,她认为在花桥小区做生意不是一会儿的事。那一带虽然规划是大型居民区,但建设时间长着呢。
她说,你看,我陪你去,脚上是一脚的乌黑泥巴,水泥路都没有。而且今天晴,这是昨天下的雨,我的裤子也被路过的车溅起的泥水弄脏了!过了黄孝河上的桥,桥那边,还是一块块的菜地,我们小区的新房子还被菜地包围着。河两岸的居民区和单位的建筑相比,一个是城里,一个就是乡下。
还有,那黄孝河的水臭得很,臭得发黑,我们以后住到那里天天要闻,怎么办?没想到,花桥就真是一座雕花的水泥桥,而前面的三眼桥就真的有三个桥孔呢。有河,有小桥,将来怎么通公交车?我们搭24路公交下车后还要走两三站路才到家。
而且,照目前这种情况,我们就算搬到花桥去住,那里暂时也不适合做生意,真能在花桥做生意也是两三年之后的事吧?这几年,我们的摊位还在这边,问题是我们得两边跑,晚上要回这边睡,这就难啦!
你上班为主,经常出差,累的不是你。让老人两边跑,小孩上学也是一样,你要想象一下我们的难啦!
为房子的事,马知元和刘家翠经常讨论和争吵,谁也说服不了谁。
当时,如果早知道三房与两房的房价在二十年后达到几十万的差别,这几十万是他们冰棍摊几年都赚不回的,他们的选择就不一样了。
“想等到单位分到更好的房子不现实,”马知元说,“过一两年,我的条件提高了,别人也一样,单位每年考取‘老轨’资格的有一二十个,但有了资格证书不一定任命职位,没那么多的船和空余的职位给你,考了资格证也没用,何况不是那么容易考的,你没考过,不知道有多难。再说,家里儿女大了,书香都上班了,偶尔会有同事来,再说她也到谈朋友的年龄了,住得太寒酸,我们得改变啊。”
好在,那时马家的大儿子马书乐考了中专,到学校住读去了,只周末和放假才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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