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娘点了点头,眉宇间却并没什么得意之色,只道:“八姐跟她那姨娘一样是个没脑子的,遇到六姐那个莽撞性子,不闹起来才怪了。我只是没想到,会叫她死了。”
末了一句,泛出些许悔意来。
“秧秧。”蔡姨娘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唤了一句九娘的名字。
郑秧秧勉力笑了笑,悔意与戾气交杂在她眉头。
“娘亲,我没事。谁叫钟姨娘在鲁氏跟前漏了您有身孕的事儿?若不是她那般早说出去,鲁氏也不会用这么恶毒的法子来算计您!害的您下红不断,总也好不利索,吃尽了苦头。”
“钟姨娘确是个没脑子的,”蔡姨娘这些年在钟姨娘身上栽的跟头的确是不少,“从前国公爷送我一根簪花,也叫她在夫人跟前给说了出来,害的我在安和居的青石板上跪了两个时辰,如今想起来,膝盖还一阵阵的发酸呢!”
蔡姨娘想了想,又道:“你和八姐儿只差了几个月,她从小就喜欢占你便宜,但凡你有个什么过得去的玩意,她总要想方设法的夺了去。”
郑秧秧听蔡姨娘絮絮的说着,知道她是为了宽自己的心,便也做出一副释然的样子来。
可她心里,却有一个想法在悄悄的冒头。
原不过想叫八娘吃个苦头,现却叫她们母女丧命。
这两条人命,不过是因着她有意无意对侍兰说的一句话。
这借刀杀人,顺水推舟的法子,可真是妙啊。
得知这件事儿与郑秧秧有关,可叫蔡姨娘提心吊胆了好一阵。
可八娘、邱姨娘和巧娟这三人,在这郑国公府里活了这么些年,说不见人影就不见人影了,也没人问上半句。
‘邱姨娘’依旧在东苑住着,只是再没人见过她,没人与她说过话。
有的人是不在意,有的人是不敢问。
蔡姨娘渐渐放下心来,再加上郑燕纤生辰过后立马就是中秋,鲁氏忙着筹划,便免了早上的请安。
这让蔡姨娘得以好生休养了几日,身子也渐渐好了些。
看来这嫡女生辰,对姨娘庶女而言,也是有些好处的。
郑令意就很盼着她上头这几个嫡姐姐、嫡哥哥过生辰。
没了早上的请安,再加上蒋姨娘隔山差五的‘进贡’,她可以睡得迟一些,蒋姨娘能从饭厅把早膳端回来,再不紧不慢的让她们两个起床。
郑令意觉得,这日子比过年还要舒服。
只是这几日舒服过后,却有一日要难捱了。
那便是生辰当日。
嫡女的生辰,一贯是热闹的。
鲁氏是个长袖善舞八面玲珑之人,朝中各位重臣的夫人,即便不与她交好,也是能说上话的。
她只要一发帖子,绝大多数人都会给她这个面子,保管叫这场生辰宴热热闹闹的。
也只有在这些时候,西苑和东苑的两个院子的庶女们才能在人前露脸。
若再不露露脸,只怕鲁氏要传出个刻薄后院的名声来。
要知道,这郑国公的三个儿子皆是嫡子,没有庶子。
半点怀疑没有,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除了已经不在世上的,他的庶女有七个,一个庶子都没有。
怎能不叫人生疑?
鲁氏虽刻薄庶女,但极看重自己名声,在她苦心经营之下,这么些年过去了,她的狠辣手段,虽有人怀疑,零星也有议论,但到底没成什么风浪。
有些夫人还说她‘治下有方’,向她讨教一二呢!
这不,赶着开席前两个时辰就来了国公府的吴家乔氏,可不就打着这么个主意?
乔氏共有两个亲生的嫡子,一个嫡女,还有两个庶子和一个庶女。
从前嫡子未降生时,她也是把妾室们的肚子管得紧紧的,待两个嫡子长成后,她自觉无人可撼动自己的地位,便有些不在意了。
那两个庶子,便是在那时候悄没声的落了地。
乔氏虽恨妾室们暗度陈仓,可她底气十足,只是让婆子在她们坐月子的时候日日去掌嘴,倒也没动孩子的性命。
毕竟是男孩,吴老将军还是在意的。
这庶子之中有一个孩子叫做吴准,越是长大,模样与吴老将军年轻时愈发相似,一双浓眉更是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
他如今年岁不大,可眉眼之间也能瞧出日后的玉树临风的姿态来。
吴老将军对其越来越重视了,近来更是带在身边同进同出,乔氏亲出的吴永均和吴永安都不曾有过这样的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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