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岳忍着疼痛,一直守在蔚燕的身旁,为她擦试着冷汗,仔细清洗着伤口。梅姨把厚重的药膏涂满她的身体。淡绿色清香的味道的胶状物吸收着她伤口上的污秽,涂了一层,又去掉。再涂一层,再抹掉。
来回三次,终于她身上已经干干净净,神色和缓。
“怎么样了?”唐岳轻声问道,却突然间一口甜腥涌了上来。他眼前一黑,却闪过无数蔚燕的身影。哭的,笑的,奔跑的,唱歌的……耳边响起了那首英文的“河畔之月。”
“咚——”他倒在了蔚燕的身旁。
唐岳做了一个梦。
醉中酒浓,繁花月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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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关山岳。
蔚燕是我的夫人。
我们在一场生日宴会上相识。我坐在角落里,看着周围来回来去的身影,拿了一杯红酒,晃晃荡荡,借着灯光看向舞池。她是这宴会主人请来的歌女,声音婉转,姿态袅娜。皮肤白的像牛奶一样,绛紫色的绒布旗袍是挂着乳白色的珍珠。白色的蕾丝手套,握着话筒,歌声融合进钢琴曲里。我从未听过如此优雅的声音。
她笑着,看到了坐在黑暗中的我。
款款地走向我,带起来了一阵微微的清香。她温柔的目光,星星点点一般,竟然令我产生一种勾魂摄魄的错觉。那时我觉得,歌女罢了。哪个不是这样娇媚?
她说,她叫蔚燕。
声音小小的,像是微风吹过铃铛一般。
我抬头打量着她,那时觉得自己一定是酒喝多了,才产生如此幻觉。觉得她纯洁柔和的像个不谙世事的百灵。
我问她:“哪个燕字?”
“燕雀的燕。”
一燕海上来,一燕高堂息。
确实是个好名字。后来我才知道,她只不过是看似弱不禁风,但是却充满了力量与执念。沉醉在她的笑容之中,是我那些年里最快乐的事情。她如同穿越山川大海,飞跃而来的燕子。
她见我坐着,又问了一句:“怎么,先生不肯吗?”
我笑了。
那时,我正在为抗俄的事情而烦恼。家中亲人被行刺,东北三省平静之下是一片混乱。我不愿意离开沈阳,但父亲本来让我出门避避风头。刚从日本陆军士官学校进修一年,却不能报效国家,心情烦闷,犹如被瓮钟灌顶。
但是蔚燕站在那里,却让我不由自主觉得十分可爱。
我站起来,她小小的才到我的肩膀。腰轻轻一搂,软绵绵的拥近了我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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