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毅写给苏皇后的这份奏章真起作用了,苏皇后的枕头风一吹,庆熙帝还就答应了,允许吕芊芊参加科考。
其实,庆熙帝开始也犹豫了一下,毕竟吕芊芊是罪臣之女,允许吕芊芊参加科考,不就等于推翻了以前给她父亲吕峰定的罪吗?
但是,自从图仁花拒绝做他的妃子后,庆熙帝的心态发生了些许变化。他发现,自己这个皇帝并不是至高无上,一个来自蛮荒草原的小妞,竟然完全不在乎他。这说明,在这个世界上,情感这东西,还真不是用地位和金银就能买到的。
所以,庆熙帝现在很珍惜与苏皇后的恩爱。有时庆熙帝也自我安慰,苏皇后雍容华贵,貌美无双,艳冠六宫,妥妥的大美人一个,自己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即便是皇帝,也该多多珍惜身边人呀。
所以,面对苏皇后的请求,庆熙帝答应了。不仅允许吕芊芊参加科考,还允许其他一些戴罪臣子的子女参加科考,在流放地的,可以告假返回魏都。
这不啻于颁发了一道特赦令。佟毅受到触动,连夜起草了一篇称赞庆熙帝德政的评论文章,刊发在《魏都时报》上,诚心诚意地给庆熙帝拍了一通马屁。
庆熙帝看到报纸,龙心大悦。之前对佟毅没能把图仁花接回来的不快,消散了不少。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佟毅私下给苏皇后上奏章这事,竟然让某位大臣知道了,这还了得?这不是做臣子的在怂恿皇后干政吗?此人马上便给庆熙帝上了一份奏章,狠狠地参了佟毅一本。
庆熙帝一看,靠,原来自己被佟毅下了套,我说皇后怎么无缘无故地关心起吕芊芊来了,敢情是佟毅给她上了奏章。如果严格按照大魏律法追究,佟毅这是犯了支持后宫干政的重罪,若是皇帝和皇后感情不好,甚至借此废掉皇后也说不定。
庆熙帝把佟毅叫到大殿,将参他的奏章扔给他,怒道:“你好好看看吧。”
谁知佟毅看过,却没皮拉脸地嘿嘿笑了,道:“陛下,我知道会有人就此事参我。”
“什么?你知道会有这结果?知道你还这么做,这不是明知故犯吗。”
“可是,陛下,我觉得我并没有怂恿皇后干政。其实,臣一直认为,‘后宫干政’这四个字并不是完全错误的。”
“哦?”庆熙帝心中一动,“你倒说说看。”
佟毅郑重其事地说道: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皇帝尊贵无比,皇后必须无条件地服从皇帝。但在臣的眼中,皇帝和皇后更像是一个大家庭中的两位家长。一个家庭要想兴旺,夫妻双方凡事多商量,是非常必要的。
“史书上评价一个皇帝是不是明君,不是常用纳谏如流这个词吗?皇帝可以听取大臣的劝谏,为什么就不能听取身边最亲近的人——皇后的劝谏呢?
“只要皇帝三观正确,心中有杆秤,就能够辨别皇后的劝谏是否正确,采纳正确的,抛弃错误的,只会把国家治理的越来越好,何来后宫干政一说?如果有贤明的皇后辅佐皇帝,即便干政,又有何不可?”
佟毅这一番话,既讲了道理,又隐隐地把庆熙帝和苏皇后夸赞了一通,让人听了很是舒服。
“等等。”庆熙帝道,“你刚刚说到‘三观’,‘三观’是什么?”
佟毅猛然醒悟,一不留神,又把现代词语说出来了,赶忙解释道:“陛下,三观一般是指世界观、价值观、人生观。对于陛下来说,正确的三观,就是爱民如子。”
庆熙帝点点头:“你说的很有道理。朕可以不追究你给皇后上奏章这事。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认同你这些说法,岂不是颠覆了祖宗之法?”
佟毅笑道:“陛下,祖宗之法必须遵循,但凡事也应该灵活对待,不能一概而论。”
庆熙帝也笑了,道:“佟毅,你这个做臣子的,今天给朕这个皇帝上了一课呀。”
佟毅笑道:“臣不敢!”
庆熙帝停顿了一下,忽然说道:“佟毅,你这么能言善辩,怎么不去劝劝聂姝呢?”
佟毅瞬间明白了庆熙帝的意思,你佟毅不是说要带安荣公主入宫吗?怎么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来呢?
佟毅拱手道:“陛下如此疼爱安荣公主,臣深受感动。我想,即便是块石头,也终有一天会被陛下焐热的。现在,安荣公主对陛下的态度,已经有了很大转变,您放心,她很快就会来看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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