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街可以使两个女人的友谊快速升温,就连平日不注重物质的华年都买了不少。马车回到林府,薰儿和翠衣各自扶伺候的姑娘下马车。陆青予没让薰儿扶,自己就跳下来了。
“姑娘小心些!”
另一辆马车下来的男子原本好奇停在林府面前的马车中是何人,一看见那马车上跳下来的丫头顿时脸色大变:“陆青予?!”
哟,我当是谁呢。陆青予就施舍给他一个眼神,随即收回目光没理人。
陆秋阳怒火中烧,断手之恨历历在目,阴阳怪气地讥讽道:“大难不死能从虎头林子出来,就好好待在家龟缩保命,到乌县做什么?”
眯着眼危险地抬头,冷笑:“吃人的野兽都被我打怕了,有些禽兽不如的人还怕什么。”
“狂妄小儿,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
“当然是林府。”一道清脆细柔的声音从马车中传出。
只见马车中下来一华衣女子,肤若凝脂,有沉鱼落雁之色,惊心动魄。女子,也就是华年盈步至陆青予身边:“青青,此人与你认识?”眸色隐晦,心说此等尖酸狭隘的读书人,来者不善。
“我大伯家的大儿子,有仇。”并没有隐瞒。
陆秋阳却是美色当前好半晌没回过神,直勾勾地盯着看了半天才猛的回神,忙露出温文尔雅的笑容作揖道:“在下陆秋阳,前来拜访林老爷子,不知道这位姑娘芳名?”
初次见面就问女子名讳,轻浮不懂规矩。
华年没有回答,面露难色回了个礼转身便和陆青予进了林府。翠衣睥睨回道:“我家小小姐的名讳岂是你能问的,哼。”
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陆秋阳完全将华年的嫌弃当成害羞逃离,心中百转千回,完全忽视了陆青予的存在,问旁人:“刚才那位姑娘是林府何人?”
“想必应该是林老爷子二女儿的独女了,我也是头次见到真人,没想到竟是如此绝色。也难怪林老爷子如此宝贝养在深闺中不让人窥见。”
林老爷子的女儿...陆秋阳面上志在必得之色。
进府后华年才问两人的过节,陆青予便将和陆春月兄妹的恩怨都一一讲出来,包括将陆秋阳胳膊踩断的事情。
闻言诧异拧眉:“你啊你,招惹如此艰险小人作甚,势必会惹来诸多麻烦。”
“怕什么,来一个打一个,来一双打一双,我不光会治人还会下毒呢。”想起还在乡下养‘病’的陆莺,就是准头不太好。
忙压低声音劝诫:“此等事不可如此宣张,免得被人抓了把柄。”
坏笑着看华年:“我还以为年姐姐要规劝我向善呢,没想到也是个腹黑的。”
腹黑这次是头次听,可观字显意,大概明白什么个意思。没好气地嗔怒:“让我下毒是断然不肯的,可若是你我并不反对,青青并非大奸大恶之人,能被你下毒的必然不是品行端正之人。再者那些人与我又有何干,难道你还能给我下毒不成?”
这怎么会呢,都豁出命给你治病了,再下毒不就作了吗,
回想方才那陆秋阳的马车也是停在林府,拧着帕子道:“你就不关心你表哥到林府是有何事?通常这些人都是有求于外公,外公从不轻易帮人,可今日情况却是不同的。”
“怎么啦?”陆青予当然不希望陆秋阳得意,刚才他那么明显想要弄死自己的态度,发达了肯定拿自己家首先开刀。
“带他来的人姓许,许老爷曾经有恩于外公,外公为了还人情小要求必然会酌情考虑,”想了想拉上陆青予的小手,另一只手提着裙角迈着轻快的步子,“走,我们去听听。”
华年带陆青予到一面巨大的屏风后面坐着,翠衣到外面在林老爷子边耳语几句退下。林老爷子往屏风另一边看了看,笑容慈祥。
许老爷见到林老爷子就是一顿奉承,半天没一句重要的话,林老爷子耐心地应承两句,并不落人面子。
说了半天,许老爷才引荐了陆秋阳:“这是我一个远方亲戚的儿子,才十四岁便是童生,前年差一步便是秀才,可惜年龄小阅历上差了些。”
“秋阳见过林老爷子。”陆秋阳起身作揖道。
“不错,后生可畏。”顺手拿起茶杯饮茶,目光顺势移开。
陆秋阳说了段赞美之词洋洋洒洒,完了才道:“林老爷虽是商贾,可为人仁善,乐善好施,连霍老先生都对此赞不绝口。如此大义令小生实在是自惭形秽。”
神色一顿,笑容淡了几分:“只不过是些虚名,不足挂齿。”
这都打了半天太极了,陆秋阳显得坐立难安,生怕目的不能达到:“小生想劳烦林老爷为我引荐一二,小生仰慕霍老先生学识,若是能得到几句指点便是足矣。”
屏风后的华年连连蹙眉摇头:“急躁狭隘,难堪大任。”
陆青予眼前一亮,好奇地问她:“腻害了,华姐姐怎么看出来的?”
“你听他,虽对外公皆是溢美之词,实则将商贾放在人下并无真诚。没几句就被外公诈得失去耐心急不可耐的说明目的,便是想让外公引荐其与霍老先生认识。一个院试方落榜之人,如此急不可耐地寻到霍老先生面前,指点是假,无非就是想取得一些关系罢了。便是你说的那许老爷与他并无亲故,可许老爷竟然愿意为了他用掉与外公的人情。你可知为何?”
懵逼地摇头。我根本不认识什么许老爷啊。
华年笑容慧深莫测,指尖点了点茶水:“许老爷有三个女儿,大女儿二女儿已经出嫁,夫家都是前途无量的读书人,如今三女儿也到了婚配年纪。你表哥十四岁童生,又是个能言会道的,常人眼里便是有着好前途。”
“所以许老爷想给未来女婿铺路!”陆青予那个痛哭流涕,好在自己还不是很蠢,听懂了。
太可怕了吧,古代的闺阁女子都这么早熟的?心思也太活络了,妈耶,照自己这个智商在宫斗剧里怕是活不过三集。这三集说不定还是活在别人的回忆里:“不行,我得跟你外公说陆秋阳这人心胸狭隘,恩将仇报,不是个好人。”
轻轻拍了拍陆青予放在桌上的小手,摇头,面上并无担忧:“若是如此便是小看外公和霍爷爷了,这些年明着暗着要想成为霍爷爷门生的人多了去,找上外公的也不止这一人。心思比你表哥深沉者十之有八,况且没有成功,何况他。”
若不是知道陆青予和陆秋阳不对盘,华年不会这么贬低旁人的,不符合淑女的教养。可近些日子受陆青予快意恩仇的耿直性子影响,解放了几分天性。
原来是白担心。也对,这些个个都是活了几十年见惯沉浮的老狐狸,心眼子多了去了。揪着脸郁闷:“我觉得我脑子得治治。”
“商贾之人惯与书生结姻亲,待日后你见多了便不难猜。之所以不明白,也只是因为不知情而已。”
有地位的书香门第大多不愿意与商贾之家结亲,那这些商贾便只能退而求其次,将目光锁向那些富有才气的寒门子弟,用手中钱势为之铺路。因此许老爷的心思并不难猜。
林家因为一世善名才与霍老先生较好,在乌县占得一席之地。
陆青予却是不知道的太多,穿越至今也只是在一个小村子小镇子拘着,所见所闻太过狭窄。
林老爷子最后让人送走客人,并没有答应他们的请求,只说可以跟霍老先生说一下,只是见与不见还是取决于霍老先生。
这就是将球踢回去了。
但也比直接去霍老先生府前吃闭门羹好。总不能逼人家。
临走时陆秋阳还问起了华年,说什么在府门前一面之缘颇有冒犯,想要当面道歉。林老爷子闻言当下冷了脸驱赶人,这主意还打到外孙女身上了?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那许老爷也是当下黑了脸,不顾陆秋阳掩面甩袖走人。回去就将三女儿关了起来,说是要另寻佳婿。
得,陆秋阳自以为掩饰得极好,可到头来还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色字头上一把刀,说的就是他了。陆青予后来听薰儿带回来的消息吐槽,还真是遗传,陆家大房三房还有陆王氏都喜欢自以为是把别人当傻子,净做些蠢事情。
就他那副德性还肖想年姐姐,滑天下之大稽。
小机器人的摄像功能在回林府的马车上时关闭,官尔查看后不大满意:“有药铺吗?到药铺和服装店拍拍,你这儿都是大街小地摊,正经店铺没几个完全没有建设性标志。”
那你不早说!
“有财,有财?”
“傅大夫我在。”有财水都没喝上一口又跑进来。
屋子里一股子药味儿,傅大夫从一堆药罐子里探出身子,给他一张纸:“抓回来。”
陆青予在门口将有财拦下来:“给我,我去。”有财这是巴不得啊,终于能喘口气了。千叮咛万感谢地将差事就给这个正经的徒弟。
云洲以前的服装店和布庄是统一的,布庄又卖布又做衣服。后来因为贸易发达渐渐分出来,出现了专门出售衣服的铺子。不过人家不叫服装铺,而是叫红绣庄。
一进铺子,陆青予就嗅到股淡淡的香味,并不甜腻,反倒挺让人舒适的。她选的是一家专门制作女装的红绣庄,掌柜是位四十岁的妇人,脸上抹有浓妆,头上一朵黄色手工绢花。正是店铺里卖的最畅销的那种。
陆青予身上穿的还是早上和华年逛街的衣服,布料华贵。掌柜的还以为是谁家的小姐,不知为何身边没跟着个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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