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连续下了一个月,天还没有晴的意思。所有人都在愁收成,陆青予却在担心其他。
不安愈加让她寝食难安。
盖的被子潮湿得能拧出水,他们家是瓦房,往年房子改建前,一到这种连绵的下雨天就屋里屋外都在下雨。今年倒没有漏,不过村里其他户人家就不行了,屋里雨比外面还大。
偏偏雨又不停,有户杨姓人家冒雨修补,结果踩滑摔断腿,坏事一桩又一桩。那户人家没法子,想着陆青予好歹跟傅大夫学过几年医,便将人送到陆青予家。
骨裂。
陆青予用石板固定,并给了些有助于恢复的丹药和止疼的药,这些丹药都稀释过,适用于凡人,到时候不至于转瞬即好惹人注意。告诫修养一月再拆石板。
“我听说好些人家的粮食都卖了,就是土豆和红薯都没剩下多少,如今又没收成,恐怕又要好些人家吃不上饭,成灾了,”薰儿一边绣腰带一边说,“这些日子我总觉得心神不宁,好像有大事要发生似的。”
暴雨前蚂蚁搬家,地震前动物逃离,生灵对于灾难有天生的预知感,人类也有,只是要弱上很多。
夜里准备入南信珠空间修炼,似乎隐隐约约听到大树断裂倒塌和轰隆震耳的声音,听得人心颤。
听说隔壁村子上面有个花桥水坝,水极深,隔几年就有人淹死在那里。因而大人严令禁止孩子们到水坝附近玩耍,毕竟是隔壁村子,陆青予也没去过。
山洪泥石流都爆发了,这次的大雨显然已经向涝灾发展。
连夜顺着河流往上走,终于赶到水坝处。水坝是用木头做的闸,高百米,断裂之声就是这里传出。挡水的水坝已经有好几处破裂的地方,不断涌出细细的水柱。水坝下面就是花桥镇和那个小村子。
糟了!
陆杨村和附近好几个村子都地处谷底,要是水坝崩塌,到时候这几个村子都会变成一片汪洋!
陆青予想修补一二,可是根本无从下手。这些裂缝轻易碰不得,不然就像冰面,蚂蚁之缝裂碎正片冰面。
必须通知大家逃难,往高地走。
飞速赶回陆杨村将所有人叫醒:“快起来收拾东西,水坝要塌了!”
陆彬和杨文秀还觉得陆青予深更半夜胡闹,薰儿和正好休沐在家的陆行之却是马上回屋收拾细软,一刻不敢耽误。
“哎呀爹爹,这种事情我是随便开玩笑的吗?快拿重要的东西,拿钱就行了,其他都不要拿!我通知村民。”
已经收拾好出来的陆行之和薰儿也跟上,三个人分开在村子里奔走呼喊。
陆彬夫妇半信半疑,却是听女儿的马上回屋拿东西。
“粮食就不要管了,随便拿几件衣服,还有银钱。”
“这么多大米呢我心疼。”杨文秀抹着泪跺足。
陆彬拉住她:“只怕是没命拿走,快收拾,我去找三弟。”
杨文秀急得团团转,寄希望于这只是陆青予的恶作剧。取舍良久将装银子的罐子从床底取出来,银子全部用布包好。
走到门口又转回去,推开衣柜,然后拿锄头刨土。
挖了没多深露出一个发黑的盒子,盒子里躺着枚通透的白色圆形玉佩,玉佩上刻着个‘苏’字。将盒子塞进装银钱的包裹中,将所有屋子的门锁了这才出门。
“洪水来了,大家快跑啊!”
加入陆青予一起奔走呼喊的孩子越来越多,大家都冒着雨,嗓子都快喊破了。孩子王的好处就是,关键时刻这些孩子都听你的。
也有人不信,转个身继续睡。
那些屋门紧闭的陆青予也没管,总之她已经通知到了,仁至义尽。
陆和不信,他还醉死在梦乡里,听到陆彬要来接走他们三人,二话不说重新锁上门,碎了一口:“脑子有病!”
“三弟!快开门洪水要来啦快跑,我是来接娘走的,大鹏,大鹏你快开门!”
“狗崽子敢开门试试!”
正准备开门的陆大鹏浑身一抖,缩回屋子里去了。
最后村子里起来的人不足一半。
“都往山上走,越高越好,不想死就马上走!”扔下这句话陆青予又一刻不停地往家里奔。
这速度惊得一众人发愣,这陆彬家的二丫头啥时候跑的比兔子还快了?
“里正,是不是孩子闹着玩啊,你说这大晚上的都在睡觉呢,真丢下东西跑啊?”
里正摇手:“宁可信其有,今年的雨确实下得邪乎,都马上收拾东西上山。”
有人赶忙回家收拾东西去了,而有的回去后倒头就睡,根本没放在心上。
和家里人汇合后就是不见陆彬,大雨模糊了视线,陆青予急得大声问:“爹爹呢?”
杨文秀和薰儿一人牵一个孩子,撑着油纸伞:“他说到老宅通知去了,这半天没回来。”
靠!
“哥,带她们往山上走,我跟爹一会儿跟上来。”说完头也不回地又冲入雨中。
“妹妹小心!”
没走出几步杨文秀又折回去:“这院子门还没锁呢。”到时候遭了贼怎么办。
“娘快别管了,妹妹这么急肯定有原因,我们快走吧。”
陆青予浑身都湿透了,跑到老宅时看到陆彬还站在外面敲门,焦急不已地拉着他走:“爹爹快来不及了,我们走吧。”
“不行,你奶不方便。”
“不是还有三叔吗,他们自己不愿意走,快走吧,娘还在等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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