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于卿甩手,仿佛是气的狠了,竟然一脚将崖边的青铜雕像踹掉了半条腿。
鹿狄君仍是坐在崖边看着云海,听到这样的动静也不回头看上一眼,只抬了抬手,断掉的青铜腿自动接回到雕像身上,一阵暖光而过,竟然半点痕迹也不留下。
光与金的双属,使得年少有为的鹿狄君不仅是极上品的育药师,更是圣品高级炼药师和圣品高级炼器师。
桑于卿见发泄不成,鹿狄君仍旧一副温柔模样没有任何情绪的起伏,忍不住忿忿将衣服丢还给她,转身就走。
崖边风大,一阵萧瑟的秋风吹过,静坐在边上荡着双腿的女子仿佛瑟缩了一下,微微颤抖了起来。
一路飞奔回到首师的庭院中,桑于卿拐了几条小道,推开一间老旧却庄严的红漆木门,面对着历届首师的一排排灵位,将目光定在了刻有“乙澜尊者”的牌子上,咬牙道:
“你既偏爱于他,就把首师给他啊,如今这样的结果,你看着很满意吗?”
一块木牌,自然给不了他任何回应。
桑于卿红着双眼,哽咽了片刻又道,“你知不知道你的爱徒都做了什么?你要阿萝保他一世太平?你若在世,如今这样的情况你保不保的了?!”
“既要她护着杏林苑百年基业,又要她护着你心爱劣徒的一条狗命,还要让他开心快乐?阿萝到底做错了什么,摊上你这么个糊涂老东西!”
沉痛的情绪令他双耳鼓荡的嗡嗡作响,少年攥紧了双手僵立了好久,这才狠狠抹了一把脸道:
“现在我要去杀了你的爱徒,我不管你同不同意,阿萝我是一定要护着的,要怪,只能怪你自己!没事儿鞭自己的尸去死不瞑目吧!”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手臂一挥带动祠堂的木门“嗵”地一声狠狠关上。
院中阳光正好,鹿狄君不知何时已经回来了,素净的双手捏着紫砂壶和茶杯,刚斟好一杯茶,抬头正看见桑于卿面色阴郁的走出来,于是笑道,“我翻出一些去年的好茶,阿卿可要来尝尝?”
去年的茶,还叫好茶?
桑于卿眉头皱的更紧了,几次抬脚想要离去,却仍是没挨得住她暖阳般的笑脸,沉默的上前接过来一饮而尽。
陈茶的茶香自然淡了许多,他盯着杯中灰淡发褐的茶水,心中一阵酸楚。
鹿狄君的前半生顺风顺水,生自世家,嫡出长女,万千宠爱。后来拜入杏林苑,又是首师首徒,无论天资性情还是能力心智,都是绝佳的,其生活上的种种,自然都是紧着最好的来。
桑于卿的印象中,鹿狄君虽然不挑拣吃穿用度,但无一不是精品上品,如今见她捧着个陈茶都喝的有滋有味,那副惬意模样实在令他无法不生气。
“阿萝......”
“唉,可是嫌弃我如今贫寒了,再买不起圣瑾轩的衣服给你,”鹿狄君放下茶杯,将膝上折叠整齐的外衣拍了拍,垂眸道,“连这绣花的线也是普通的棉线,确实丑了些,阿卿不要便不要吧。”
嘴上虽是这么说的,人却动也不动,半晌才抬起一张柔和的小脸来,巴巴看着僵立的少年,似乎在等他说些什么。
“阿萝便是用草绳来绣,那也是绝无仅有的漂亮东西,”桑于卿无奈,俊脸上晕起一抹可疑的红粉色来,他一把将外衣抢到手中,看了又看。。
“既是喜欢,便回房好好修炼吧,”鹿狄君点点头,笑得越发柔和道,“我记得,你的寻隙毒蛛,还没有炼成极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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